第4章 咱不能忘恩負義啊
許幼寧話落,殿內一片譁然。
許幼寧卻繼續道:“還請舅舅為長寧主持公道!”
她說完,徐老夫人才從錯愕中回過神,反駁道:“你血口噴人!聖上明鑑,我兒絕不可能做這些事!”
徐老夫人振振有詞,許幼寧只覺得她可悲,自己兒子什麼樣都不清楚。
“長寧,你方纔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聖上神色嚴肅起來,他喚許幼寧長寧便是以君王身份同她說話。
許幼寧點頭,若沒證據,她又怎會揭穿徐清林?
“來人,傳徐清林!”
徐清林進殿,許幼寧的“證據”差不多也到了,聖上揮手允了許幼寧的證據進殿。
只見進來的是一個清秀的侍女和一個小廝。
徐清林一見著他們臉色就如死灰。
許幼寧揚了揚唇,“徐小侯爺可認識他們?”
徐清林吞了吞口水,細細的汗佈滿額頭,卻鎮定的開口,“有幾分眼熟,似乎是徐府的下人,阿寧叫他們來做什麼?”
許幼寧輕笑了聲,徐清林還真是繃得住。
“你們自己交代吧。”
兩人平日在徐家當差,哪裏見過聖顏?此刻伏跪在地,舌唇打顫,哆哆嗦嗦的交代,
“奴、奴才是徐家門房,平日看守小門的,郡主大婚那日,是……是徐小侯爺吩咐奴才開門放了歹人進府。”
“奴婢是小侯爺院子裡的侍女,那日是侯爺讓奴婢領郡主的一眾侍從去用膳,也是侯爺吩咐奴婢在郡主的杯沿放了合歡散。”
許幼寧看著徐清林,唇角溢位幾分笑意,“先叫人給我下藥,支開我的侍從,再讓門房放了歹人進來,徐小侯爺爲了毀了本郡主的清白可真是煞費苦心吶!”
“不、不是這樣的……”徐清林搖頭,仍舊不肯承認,“他們、他們在污衊我,阿寧你要相信我。”
許幼寧從懷中拿出一張宣紙,“這是驗屍結果,歹人中毒而亡,你指使了誰去下毒,本郡主也查出來了,就在殿外,徐小侯爺還想見見熟人麼?”
徐清林癱軟坐在地上,徹底沒了狡辯之詞,徐家夫婦也臉如墨色。
聖上沉著臉,一拍案板,“好你個徐清林!心思竟如此歹毒,朕都差點被你矇蔽了去。”
徐家夫婦一震,忙替徐清林求情。
許幼寧卻沒心思注意他們了,不管聖上罰不罰,徐清林的名聲都到此為止了。
至於徐家,本就逐漸沒落,不受重用,日後更不會有出頭之日了。
許幼寧盯著一側珠簾後的暖閣,上好的黃花梨木上擺著一副下了一半的棋,隔著珠簾,許幼寧隱隱問道一股淡淡的茶香。
貌似是君山銀針。
不知這珠簾後藏著誰。
“阿寧意下如何?”聖上的聲音忽然傳來。
許幼寧回過神,就見幾張臉都望著她,她呆了呆,沒想起來方纔聖上說了什麼。
正想悄悄詢問爹孃,一道清冽的聲音就自珠簾後傳來,“長寧郡主雖為郡主,卻是太后膝下長大,聖上若罰輕了,怕是太后娘娘便第一個不依。”
許幼寧覺得,這珠簾後的人說話可真叫人喜歡。
“朕倒忘了你,快出來說話。”聖上一聲令下,珠簾才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撩來。
就憑這手,這人定是極好看。
許幼寧猜測著,但下一刻,她就如被驚雷擊中。
“郡主可想好了,如何幫晏某飛黃騰達了?”
他聲音很低,只有離得最近的許幼寧聽見,配合着他微微躬身的姿勢,在外人看來就是在給許幼寧行禮。
許幼寧腦袋裏不合時宜的想起那片精壯的胸膛……
“阿寧願隨舅舅做主。”許幼寧忙喊了聲,趁機挪了挪步子,與男人拉開了距離。
男人微微勾著唇,不卑不亢的朝聖上行禮。
聖上點點頭,“徐家長子清林意圖加害長寧郡主,著令與其和離,婚嫁各不相干,另,罰三十杖,發配充軍。”
“聖上!犬子體弱,三十杖會要了他的命的,他一個文弱書生,又如何能充軍?聖上開恩吶!”徐老夫人哭著求情道。
況且充軍不就是變相的送到許國先手裏麼?
徐老侯爺也忍不住開口,“聖上……”
“徐卿。”聖上淡淡的打斷他,狹長的眸子裡眯起幾分警告,“此事到此為止吧!”
徐老侯爺抹了額頭的汗,不敢再多說什麼,拖著還在嗷嗷哭的徐老夫人退下了。
聖上看向許幼寧,“如此,你可滿意?”
許幼寧唇角一彎,甜甜笑道:“長寧謝過舅舅。”
“慎之,這棋還未下完呢!”聖上朝他揮手,又朝許幼寧一家道:“你們去瞧瞧太后在回去吧!”
許幼寧自幼在太后膝下長大,太后憐她爹孃不在身旁,待她比公主還要關心幾分。
如今她離了宮,太后倒不習慣了。
許幼寧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哄得太后心花怒放,回去的時候太后特意給了不少賞賜。
許幼寧趁著昭陽公主和許國先沒注意溜開,穿過小道,連姑姑正在那兒等著,瞧見她,忙恭恭敬敬的福身,許幼寧伸手扶她起來,“今日多謝你了。”
連姑姑搖頭,“郡主無恙便好,當初奴婢在宮裏受欺負時是郡主幫了奴婢,奴婢一直銘記在心,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報答郡主。”
“對了,連姑姑,你可知今日與舅舅對弈之人是誰?”
今日一切都在許幼寧預料之中,唯獨那個男人。
許幼寧有些頭疼,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世家公子,睡了也就睡了,可今日聖上對他的態度便不同尋常。
“郡主說的是晏公子吧?晏公子是汝南王嫡次子,之前一直在臨安養病,前些日子纔回的都城。”
他竟是晏扶卿!
晏許幼寧雖未見過晏扶卿,卻聽過許多次這個名字,什麼五歲出口成章,八歲作下千古名詩啦!什麼一封書信勸得敵國主動退兵遞降書啦!
但這些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據說五年前刺客突然闖入強行灌晏扶卿服下了劇毒,都城最好的御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暫時壓制毒性,並斷言其活不過二十五歲。
前世,晏扶卿在回都城的路上就死了的。
“晏公子是回都城時日少,否則這都城裏的姑娘們怕是又得神魂顛倒了。”連姑姑捂唇笑道,那般容顏便是都城裏怕也找不到風華更勝的了。
許幼寧冷不丁的又想起那日晏扶卿迷離的神色,配上那張清冷的臉真真是勾人攝魂。
“真真是個妖孽。”她呲了聲。
“郡主謬讚了。”清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