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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秋後問斬

    還有陳老六買老鼠藥的記載時間地點,還有陳老六出現在死者門前,故意給死者哥哥暗示的證詞證人……

    縣令瞠目結舌,這個陳老六可算是膽大包天,惡毒致極。

    最可恨的是,陳老六對這一切供認不諱,此時堂下,陳老六隻是哆哆嗦嗦害怕和恐懼,沒有絲毫懊悔反省的表情。

    “啪”

    驚堂木一拍,縣令直接高聲問喝,“陳老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陳老六早就抖得篩糠,眼見一股子騷臭液體從褲腿流出,頓時堂上一股腥臭,衙役掩鼻轉頭躲閃不及,一臉嫌惡。

    門口的百姓也是咦地一聲,大聲叫罵:你是有賊心沒賊膽,這就尿了,害人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今天的結果?

    霍離早把他丟開,往開移了三步遠,厭惡不已。

    陳老六又怕又羞愧,但並沒有後悔之意,他牙齒打顫,抬起頭看著縣令說,“程歲心她活該,憑什麼……憑什麼她一個人發財致富,我們就得跟著她屁股後面吃殘根剩飯……她幫幫左鄰右舍的怎麼了,她又少賺不了?”

    “……”

    沒想到這時候,這歹人還強詞奪理,縣令見的惡人多了,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惡人。

    縣令俯身,冷笑地看著陳老六,“這麼說,歲心姑娘研究出什麼糕點來,得先給你這個祖宗供上,你先發財,她後發財,是這個意思嗎?”

    陳老六聽出縣令是揶揄,但一點沒有醒悟的意思,只是瞪著一雙惡毒的眼睛,像是餓狼一般說道,“對,程歲心是憑本事吃飯,但我也沒想搶她的……我說了,要給她錢買秘方,她不肯……她憑什麼不肯,還不就是想一個人發財?”

    “然後你就想害她,還害了兩次?”

    縣令看剛剛的供詞,一字不落,全盤招供,這個陳老六做生意沒什麼本事,害人水平到是一流。

    供詞裡明明白白寫著第一次他是如何挑唆那個餓死老孃的蠢貨,讓他不僅除了家裏的累贅,還能賺一筆銀子。

    那個蠢貨信了,就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這次,陳老六更有心機,他爲了避免惹火上身,就在農夫老孃壽辰那天,故意在門口來來回回走個幾回,暗示農夫買獅子頭糕點給老孃吃。

    真是犯罪犯出了新高度,縣令感慨,要不然自己第一次什麼都審不出來了呢,這招借刀殺人真是狠啊。

    “她就該死……她死了,我們纔有活路……”

    “你家祖墳不好,還礙著別人家的樹種錯了?我勸你,回家刨刨祖墳,看看你家哪位祖宗不長眼睛,把你帶到這個人世間的。”

    “這跟我家祖宗沒關係,是程歲心該死!”

    縣令也氣得沒話,直接宣判,“陳老六目無王法,傷天害理,因為嫉妒程歲心做糕點賺銀兩,先後兩次加害於人,令程歲心蒙冤,本官現在宣判,陳老六判處死刑,秋後問斬……程歲心無罪釋放,由陳老六家人賠償程歲心這幾日生意虧損,賠償原告家發喪費、贍養費……”

    “縣令大人明察秋毫,霍離在這裏替歲心姑娘跪謝!”

    霍離跪在堂上,利落磕了三個響頭,衙門外的百姓也是高呼縣令斷案神速,青天大老爺!衙役們對陳老六毫不手軟,提著他的後衣領就往大牢裏帶,一路上,揣了程老六好幾腳,以洩私憤。

    天空清朗,如水洗一般。

    青石路上,商鋪林立,家家都精神振奮,程老六被問斬無疑給所有正當生意人鼓舞,以後誰還敢再這麼誣陷別人?

    霍離駕著馬車送歲心回家,他知道歲心,卻並不瞭解歲心,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性格沉穩,儘管從大牢裡出來,人卻沒有那種頹靡,難能可貴。

    回到家裏,房子樹木一切照舊,但歲心還是感覺到一種冷清。

    阿婆永遠不在了,再也不會從屋子裏喊她的名字,也不會坐在臺階上曬太陽,歲心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歲心,跨火盆……”

    薛侑儘量鎮定,不想勾起歲心的傷心,他示意霍離可以離開,霍離悄無聲息地離去。

    歲心木然跨過火盆,薛侑又拿著桃枝在歲心身上灑了點泉水,他扶著歲心進院落,輕聲說,“屋子裏準備了吃的,還有小米粥,你多少吃點再睡……等你睡醒,我們再談別的事情。”

    “嗯!”

    “有什麼話,你想說就說,如果你想哭的話,我把肩膀借給你……別一個人默默承受,歲心你還有我。”

    經過幾天,薛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阿婆去了,他和歲心還要好好活著,現在他是歲心唯一的依靠。

    “嗯!”

    歲心沒有表現出大起大落的悲慟,只是面無表情,像是一尊雕像,她木然走回房間,緩緩躺到床上,面向床裡側,一言不發。

    薛侑麵露憂色,站在床邊看著歲心,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她哭了還好,他可以勸勸她,如果她生氣發脾氣,也好,他可以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可是現在她沒有任何情緒,薛侑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歲心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阿婆的影子,她倒在阿婆懷裏撒嬌,阿婆捏著她的鼻子說小貓撒嬌不害臊。

    歲心胸口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無法呼吸,渾身發燙,像是燒著了一般。

    阿有在身後,她不是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她就是不想說話,誰也不想理睬。

    過去十幾年,阿婆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重心,她愛阿婆超過愛自己,做任何苦活累活,只要一想到阿婆就渾身精神抖擻。

    現在唯一支援她的人不在了,她……連呼吸都覺得沒有必要了。

    薛侑沒說話,轉身離開,端了粥又回來,卻看到歲心已經睡著了,他肩膀一塌,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他覺得看著歲心傷心,他更難過。

    他坐在歲心身邊,看著她臉色赤紅,隱隱有些擔憂,伸手摸了摸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好燙,歲心你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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