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苟日新，日日新……”薛侑一時激動，讚美之言脫口而出。

    以前在薛家，薛侑見慣了那些紈絝子弟的浪蕩生活，根本沒有人在乎功課，即便有，也是應付交差。

    還有那些千金小姐，雖說女紅樣樣都好，但都是照貓畫虎，很少有人費腦筋去鑽研新樣子，現在翻開閨閣裡那些繡品都是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薛侑看著歲心，她只是一個鄉下姑娘，不到十日，就從原來只知道賣苦力上升到了靠創新糕點賺錢，這一點難能可貴。

    此時的歲心，一心只想知道糖果的味道怎麼樣，聽到阿有說什麼狗日新，日日新，心想莫不是狗也不喜歡吃？

    可是她覺得味道不錯啊！

    歲心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只小聲問：“阿有，如果哪裏味道不對，你可以告訴我，我改進……只是狗日新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糖果難吃嗎？”

    薛侑爽朗一笑，揉著歲心的頭髮：“傻丫頭，是在誇你每天除舊更新，是說你能幹。”

    歲心大約聽懂了阿有的意思，臉色緋紅，十分謙遜地搖搖頭說道：“阿有，你就別笑我了，還是說說這糖果味道怎麼樣吧！”

    “味道非常好，柔韌、濃香，吃著回味無窮！”薛侑說道。

    歲心眼睛一亮，激動不已，她再三確認阿有沒有哄她，這才高興地原地跳了跳：“我這就讓阿婆嚐嚐，阿婆也一定喜歡！”

    不等薛侑迴應，歲心早就拿了糖果朝著阿婆房間飛奔而去，一進門，差點被門檻絆倒，阿婆聽見動靜，知道是歲心沒輕沒重的，就嘆息：“慢點兒，又沒有老虎追你！”

    “是，是沒有老虎追我，阿婆，你快嚐嚐這塊糖果的味道！”

    歲心把一塊糖果塞到阿婆嘴裏，急切地等待阿婆迴應，窗外鳥鳴，加著初夏的風微薰，房間裡的阿婆臉上逐漸綻開了笑顏：“這是什麼東西喲，怎麼這麼好吃？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是天宮神仙吃的糖果被你偷來了嗎？”

    歲心一聽，立刻樂開了花。

    她忙把盤子都塞到阿婆手心裏，語氣裏帶著驕傲和疼愛：“阿婆，這不是神仙那偷來的，是歲心自己做的，以後阿婆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歲心會讓阿婆天天吃到好吃的糖果。”

    阿婆年歲大了，當然知道這些是歲心做的。

    只是她什麼忙都幫不上，除了語言上鼓勵歲心，也只能偶爾開個玩笑讓歲心開心，阿婆嘴裏嚼著糖果，心裏也甜滋滋的。

    “好，以後阿婆就享歲心的福了！”

    “嗯，歲心一定會讓阿婆每天開開心心的。”

    以前，歲心總是這樣期盼，希望有一天能給阿婆過上好日子。但是現在，歲心完完全全就是承諾，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讓阿婆過上好日子。

    吃了兩顆，阿婆怎麼也不肯吃了，她把盤子遞出來道：“歲心，阿婆上年紀了，吃太多甜食會反酸，你把這些糖果給阿有吃！”

    “阿有吃過了呢！”

    “那就拿去賣吧，賣了換點銀子，給你也攢點嫁妝……別剛有點錢就大手大腳的，以後日子長著呢！”

    阿婆談到嫁妝，歲心立刻想到了阿有，她生怕阿婆又問什麼喜歡不喜歡阿有的話，忙找了一個藉口從房間裡逃出來。

    一出門，歲心長長呼了口氣，看著湛藍的天空，心裏有些甜蜜的惆悵。

    “歲心，發什麼呆？該準備一些包裝，把這些糖果包了，明天好上集市賣！”薛侑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歲心呆呆地站在那裏想什麼，小臉還紅撲撲的，薛侑不以為然，以為她只是熱的。

    歲心一看阿有，臉更紅了。

    她慌忙轉身回房間，聲稱要幫阿婆找件衣服換，其實是想平靜一下心情。

    過了片刻，歲心從房間出來，重新梳了頭髮，人也清爽很多，她心裏也沒有那麼慌亂，走到阿有身邊說：“總該為這些糖果取個好聽的名字……畢竟是新制出來的。”

    “你自己做的，那名字就由你來取。”薛侑說道。

    “叫牛乳糖？”

    “再想想，總要叫一個響亮的名字，而且別人一聽就知道是你這種糖果，牛乳糖太普通了。”

    薛侑鼓勵歲心，他心裏雖然已經想好一個名字，但依舊覺得把這個機會留給歲心比較好，畢竟這是歲心研究出來的第一款新糖果，世上絕無僅有。

    “它有奶香……又是糖果，那我們叫它奶糖好不好？”歲心撲閃著眼睛，水靈靈的，瞳孔裡倒映著小院裏的樹木，美麗而純淨。

    薛侑心間微微一顫，這正是他剛剛想到的名字。

    薛侑嘴角微勾，承認歲心如果識字的話，她不會比任何一個男兒差：“歲心，這個名字非常好，不僅響亮，而且非常獨特。”

    “那就是它了，阿有，我們把奶糖按每份十塊包起來吧，我們包得漂亮一些，這樣明天能賣個好價錢。”

    “好，我幫你！”

    “嗯！”歲心點頭。

    兩人在夕陽下忙碌，半個時辰包完所有的糖果，數了數，總共有二十一份。如果按每份十文錢算的話，那這二十一份可就是二百一文銅錢。

    這些錢雖不是什麼大數目，但積少成多，總會越來越多。

    第二天，歲心先把新制的奶糖送到陳家，依舊是那位陳管家接見她，看到是歲心，陳管家也很客氣：“歲心姑娘，今天我們老爺沒有預訂糕點，你怎麼來了？”

    歲心忙拿出自己製作的新糖果說道：“陳管家好，我昨天製作出了新式的奶糖，市面上還沒有，我記著陳老爺喜歡甜食，就特意先送過來讓陳老爺嚐嚐。”

    陳管家聽了，點頭道：“這麼多做生意的，沒有一個人像歲心姑娘這麼對老爺喜好上心的，就憑這一點，這糖果我們老爺都要了。”

    “不，還是先讓陳老爺嚐嚐，如果滿意的話再買……不滿意就告訴我，我回去重新做。”歲心很誠懇地說道，她只是想把糖果做到更好，沒想到卻讓陳管家更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