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心平穩坐回椅子後才應了一聲，“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這麼揪著不放到底是居心何在？”

    話落，程嘉怡已經毫不客氣地走進房間從桌上拿了糕點吃起來，她看看歲心現在住的地方心裏又有幾分滿意，終究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呢。

    這房子不過兩間，還需要跟兩個丫頭擠在一起住。

    除此之外桌子椅子都是最簡陋的榆木，連晉王府下人的住處都比不上，這都能忍還真不愧是做糕點的呢。

    歲心從裏間出來淡淡看了一眼程嘉怡，看她肆無忌憚地吃那些糕點，歲心莫名有些煩躁，“你喜歡吃就帶走，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說，回去吧。”

    程嘉怡看了一眼歲心，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渣子，又隨意在外間榻上抹了一把，“程歲心，難道你還想著留在程王府做別人的笑柄？給了我，我要麼跳井，要麼就離開這個地方，省得叫人成天拿出那件事情噁心自己。”

    歲心皺眉，知道這是趕也趕不走的蒼蠅，索性自己坐在一旁看書。

    程嘉怡見她這樣就主動湊過來，“要不，我讓父王給你找個媒婆，說個媒，這樣你就可以嫁個人家安安份份生活了。”

    “不需要。”歲心冷漠拒絕。

    “莫非你還想著晉王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將來是要做皇上的，到時候會有三宮六院早早就把你忘記在腦後了。”程嘉怡說話的時候不忘記覷著歲心，歲心自然知道她就是故意來噁心自己。

    歲心笑了笑道，“你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說不定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讓你去什麼小國家聯姻。”

    “你胡說！”程嘉怡惱了。

    歲心看她這麼沉不住氣心反到安靜下來，她睨了一眼程嘉怡道，“你要是閒得慌不如出去逛逛街，你要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也看夠了……可以回去了。”

    程嘉怡被戳中心思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只是她不甘心，只是悄悄走到歲心身邊說道，“我幫你跟父王說一聲，讓他幫你安排一門親事吧……這樣你可以不用一個人承擔這種事情。”

    歲心沒想到程嘉怡還會喋喋不休，就像是一百隻蒼蠅在自己耳朵嗡嗡。

    歲心回頭看著程嘉怡道，“你要不走，我走……”

    程嘉怡一臉無辜，拉住歲心就道歉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也只是見不得一個丫頭欺負到我頭上的，昨天父王也都教訓過我了，讓我跟你好好相處，你怎麼還這麼大的架子。”

    歲心聽她倒打一耙，就覺得自己在這多坐一會都是對自己的罪過，歲心拿起書本起身往外走，恰好菊英端著雞湯進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菊英看到程嘉怡在就不說話，把雞湯放到桌上輕聲道，“主子，把雞湯喝了吧。”

    歲心哪有胃口，某人戳在那裏像瘟神一樣，歲心看了一眼程嘉怡道，“我今天沒胃口，雞湯就放著吧，晚上熱著喝，我先去園子裡走走……”

    歲心離開，一出門頓時覺得迎面而來的風吹得人神清氣爽，把剛剛不痛快都吹到九霄雲外。

    菊英跟上歲心，“主子，把她一個人放在房間行嗎？”

    歲心看著菊英道，“房間裡沒什麼東西，梳妝盒都上著鎖呢，她不至於那麼蠢亂翻我的東西。”

    “萬一呢？”

    菊英有點不信那個郡主，總覺得她是什麼下三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歲心此時擺脫了程嘉怡剛剛清淨一會，實在不願意再回去，就對菊英說，“你讓華蘭回去看著她。”

    菊英覺得這個辦法穩妥，轉身就去找華蘭。

    房間裡，程嘉怡一個坐著無聊本是想離開，忽然看到歲心衣櫃邊緣露出一個猩紅色的衣服角，那種顏色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來做披風的。

    程嘉怡想到了什麼，走到櫃前開啟，果然是一件猩紅色的披風，程嘉怡眼眸一轉，“程歲心，你做了披風這是要去哪裏？”

    “你在幹什麼？”華蘭厲聲呵斥。

    程嘉怡一轉身順手關上了衣櫃，只是有些心虛地說道，“我想看看你們主子這幾天有沒有衣服穿，我想給她添幾件衣服。”

    “不必，我們主子有的是衣服。”華蘭本是一個丫頭本應該敬著這位郡主，只是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實在是不像在做什麼好事，華蘭讓開門口做出一副逐客的動作，程嘉怡只能低著頭無聲離開。

    清晨，華蘭興沖沖地走進歲心房間，看到歲心正在洗臉，華蘭關上門和窗子後輕聲說道，“主子，收到你師兄們的回信了，驛差把信又送到那個鎮上，是我的朋友把信取回來的……”

    歲心心裏一動，總算是盼到了。

    她擦乾淨手接過信開啟，師兄們在信裡問她好，還說了酒樓現在經營的非常好養活歲心沒有問題，還說大師兄接到信件時已經啟程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信裡所指的那個小鎮。

    歲心總算是盼到了一絲希望，不必再心驚膽戰害怕有什麼難以預測的事情發生，歲心把信箋摺好放到袖口，對華蘭輕聲說，“我這裏還有些首飾，分一些給你和菊英，剩下的你幫我換成現銀吧。”

    “主子，我不要，你還是帶著吧，萬一路上有需要。”華蘭聲音都有些哽咽，分別在即，她眸子裡離別的傷感再明顯不過。

    歲心握了握她手，從梳妝盒裏取出一些首飾分給華蘭，“本來想給你們些銀子，只是現在手裏實在是沒有，這些首飾你跟菊英分了……剩下這些留支簪子給我做紀念，別的都當了吧。”

    “這些可有王爺給主子買的，都要當了？”

    “帶在路上容易遭別人覬覦，再說這些東西以後我也不適合再戴了，到不如早早處理了好。”

    歲心只是想跟過去做一個告別，她不是不想阿有，只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惘然。歲心收起心裏那種複雜的情緒，把東西推給華蘭道，“快去！”

    華蘭也沒有再猶豫，轉身離開房間去當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