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心想著晚上他們同牀而睡，同枕而眠，不覺間羞紅了臉，伸手託著腮問樹上的一隻喜鵲，“你說，這是不是就叫相濡以沫？是不是就是舉案齊眉？”

    窗外的喜鵲喳喳叫了幾聲，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歲心嫣然一笑，覺得像是剛剛得到了迴應似的，天上白雲悠悠，藍天深邃，歲心想象著未來的日子一定是平靜而美好的。

    第二天清晨，歲心跟薛侑早早給御廚敬了茶，歲心就去糕點鋪子了。出門的時候，她生恐那些小廝會逗她，慶幸的是，剛過完春節，家裏沒有什麼事情，小廝們也沒那麼勤快起床，歲心只見到了老管家。

    “歲心，這麼早就去鋪子裡？”

    “嗯，這幾天正月走親訪友的人比較多，糕點需求量很大，我要去幫幫劉掌櫃。”歲心說話的時候心裏直髮慌，總覺得老管家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管家點了點頭，歲心逃也似地跑到了街上。

    劉家糕點鋪子。

    從清早起來，賓客就絡繹不絕，到這會，鋪子裡的糕點已經賣得差不多了。歲心一進門，幾個夥計就圍著歲心道，“歲心姑娘你可是來了，今天這糕點無論如何是不夠賣了，劉掌櫃說讓你趕緊加工幾屜子出來。”

    “來不及了啊，除了糯米糕、桂花糕，別的糕點都需要發麪，今天早上準備，最早也得下午才能出鍋。”

    “下午也行，這些顧客都要預訂，我們可以預訂出去。”

    這時劉掌櫃從裏間出來，看到歲心也是笑逐顏開，“歲心，你來得正好，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歲心跟著劉掌櫃進了裏間，看到桌面上放著的賬簿，歲心有些納悶，這怎麼還把鋪子裡的賬簿給她看了？

    歲心坐好，劉掌櫃立刻叫夥計看茶，然後把面前的賬簿推給歲心道，“應你的要求，從初冬開始，鋪子裡就沒再給你結賬，這是這段時間賬面數和金額，你瞧瞧，看有什麼地方不妥的，我們再覈對覈對。”

    自從跟劉掌櫃合作，開始都是一天一結，一來是歲心需要錢開支，二來也是因為初合作，這樣結算對歲心來說更穩妥。

    後期時，歲心對劉掌櫃十分放心，也覺得這種結算實在是太麻煩。這中間不僅有歲心糕點成本的錢，還有出售糕點後提成的錢，每天清算又累又麻煩，歲心跟劉掌櫃商量後就變成了半年一結算。

    “不用。”歲心推開賬簿，她對劉掌櫃十分放心，這樣顯得生份。

    劉掌櫃笑道，“歲心姑娘不用見外，自從這鋪子有了歲心姑娘的糕點支撐，生意是越來越紅火，去年臘月，歲心姑娘的糕點大賣，連續漲了三次價，顧客對這糕點的需求一點沒降，反而增了。”

    “漲價？”

    歲心沒想過這些，自從拜老御廚為師後，她就尊崇師傅教誨，做吃食不能功利心太重，所以歲心從來都沒要求漲價，沒想到劉老闆私下決定了。

    劉老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歲心姑娘別介意，你是做糕點的，我是賣糕點的，各有各的一本經……去年臘月，這街上所有糕點都漲價，連同做糕點的原材料也漲了價，我這不漲不行啊……”

    “那到是，這鋪子是劉老闆的，有些事情劉老闆自己做決定就好。那今天劉老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劉老闆笑道，“你這姑娘是隻懂得做糕點，不知道賺錢了嗎？本來臘月就該給你結算一次，那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忙得沒功夫覈對賬面……今天正好覈對出來了，給你的銀子應該是一千一百兩銀子，歲心姑娘是要現銀，還是要銀票？”

    一千多兩？

    歲心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麼可能，以前自己一個月也就賺十幾二十兩銀子，這前前後後也就是三個多月，怎麼就能賺這麼多？

    看著歲心驚詫，劉老闆笑道，“歲心姑娘如果是覺得這銀子少了，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反正以後劉家糕點鋪是離不開你的糕點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銀子。”

    “這不多，不瞞歲心姑娘，我纔是賺得更多的那個……說起來，歲心姑娘還吃虧了呢。”劉老闆瞭解歲心實誠，也不好意思算計歲心，坦誠相待。

    歲心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那，那我就要銀票吧，帶這麼多銀子上街恐怕不太方便。”

    “那就太好了，我這正好準備了銀票。”劉老闆從衣袖裏拿出來銀票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整一千兩，另外一百兩給現銀，歲心姑娘看可以嗎？”

    “可以的。”歲心雖有些不好思在劉老闆面前表現的太過財迷，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那張銀票幾眼，心呯呯地跳。

    這可是她做糕點以來賺得第一桶金呢，有了這一千兩，她就可以自己開鋪子，自己僱人做糕點……

    當初，她是想都不敢這樣的想的，歲心有些激動，眼睛裏有了淚花。

    劉老闆命人從櫃上取了一百兩現金，將銀票和現銀一起交給歲心，這可是歲心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銀子，不由暗中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確定這是真實不是夢，歲心這才放心。

    後來，劉老闆說了什麼，歲心都沒太聽清楚。

    她只記得劉老闆說要多做些糕點，歲心只是迷迷糊糊點頭，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忘記了。

    從劉家鋪子出來，歲心把袖口捏得緊緊的，生恐裡面的銀子和銀票不翼而飛，看著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歲心又怕有歹人出來搶銀子，左右是一路心驚肉跳回了家。

    回去之後，她徑直回到房間，把門插上，把銀票拿出來抱在手裏就親，她忍不住仰著頭說道，“阿婆，我有錢了，我終於有錢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受苦受窮，再也不用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從前的記憶是那麼鮮活，彷彿就在昨天。

    歲心想到阿婆，淚溼眼眶，如果阿婆看到她賺了這麼多的銀子，那該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