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強人所難
當我再回過神來,什麼城隍老爺、黑白無常都已經消失無蹤,我和爺爺回到了陽世間熟悉的城隍廟裏。
“阿損,你沒事吧?”這時虎妖阿妙已經進來了,在我旁邊關切詢問:“落了一趟陰,看把你整出一身虛汗,授職冥差的事怎麼樣了?!”
而此時爺爺呆呆佇立著,手裏還捏著那張城隍爺給的文表:“城隍司和森羅殿都很看好阿損,但他必須透過考驗才行。”
阿妙接過爺爺手裏的文表,和我一起察看上面的內容。
文表上說,據此三十多公里的斷雲峽盤山公路上,有一幫遭遇車禍兇亡橫死的怨魂厲鬼,常年在山路上醞釀車禍抓替身,抓到替身後又不入冥界往生輪迴,反而聚眾坐大,繼續害人取樂。
陰司曾派鬼卒陰兵緝拿他們,可這幫野鬼憑藉着斷雲峽山體中的地窟水脈四處躲避藏匿,陰司也無法將他們徹底清剿乾淨。
於是城隍司和森羅殿讓我去收拾他們,當做是我授職冥差的考驗。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瞪大了眼睛:“地府陰兵都滅不掉人家,我一個人怎麼處理得了?”
“沒說讓你一個人去,”爺爺捏著眉心:“我估摸著城隍爺的意思,不管咱們用什麼辦法、找多少幫手,只要能把收拾這幫野鬼了,功勞就算在你的。”
“那也不好辦啊!”阿妙搖搖頭:“我以前聽說過斷雲峽野鬼作祟的事情,他們的頭頭自稱‘雲山鬼王’,有百年道行,怨念深重,沒他在背後慫恿,一幫遊魂野鬼那敢和陰司對抗。”
說到這裏,阿妙看看爺爺,又看看我:“雲山鬼王狠惡狡猾,又熟悉斷雲峽山體中四通八達的山窟地隙,就咱們三個想要把他們剷除乾淨,人手也不夠用啊。”
爺爺沉默了,許久後一臉篤定地說道:“人手不夠,我來想辦法找幫手,總之一定要順利讓阿損透過考驗!”
第二天,爺爺開始忙活找幫手的事兒,一整天都沒見到人。
傍晚時分,我正閒得無聊,恰好看到阿妙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輛山地摩托,看樣子像要出門兜風。
於是我趕緊湊了上去:“阿妙,你這是去哪兒玩?帶我一起唄。”
“別鬧!”阿妙長腿一蹽跨上摩托,順便白了我一眼:“我打算今天晚上去斷雲峽的盤山公路轉轉,探一探那幫遊魂野鬼的虛實,你老實在家待著。”
“你要去斷雲峽?!”我一聽這話頓時興奮起來,跟著跨上尾座:“那我更要一起去了,爺爺不在廟裏,你再扔下我一個人,萬一有鬼祟乘虛而入奪我軀殼怎麼辦?!”
說著我一把緊緊抱住阿妙的纖腰,一副死活不下車的架勢。
阿妙也不知是被我摟得喘不過氣,還是害羞,臉色一片潮紅,只得妥協道:“帶你去也行,不過咱們只是去試探虛實,一切都得聽我的!”
我有求於人,自然是滿口答應,阿妙這才一擰油門,帶著我飛馳電掣而去。
別看阿妙平時文文靜靜,飆起車來卻透著股猛勁兒,摩托車全程保持著最大行駛速度,一路上我的心臟一直堵在嗓子眼,幾乎隨時都會蹦出來。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斷雲峽的盤山公路。
此時我們在山腳下朝山上望去,只見昏黃的路燈如長蛇盤旋蜿蜒而上,隱沒在黑夜之中,四野透著一股淒冷陰寒之氣。
“阿損,坐穩了!”阿妙叮囑我一聲,隨即再度轟響油門:“我帶你體驗一下摩托連環漂移!”
“別……太危險了!你是野仙,可我是肉體凡胎啊!”
我張嘴大喊,可惜阿妙完全進入亢奮狀態,壓根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摩托車脫韁野馬似的在盤山公路上飛馳。
幾個彎道甩過去,我嚇得頭髮都立起來了,阿妙卻興奮得歡呼大叫,我開始懷疑她壓根不是來探察遊魂野鬼虛實,完全只是爲了飆車過癮!
就在這時,前方燈光亮起,一輛大型卡車突然從前方山坳裡轉出來,朝著我們迎面駛來!
這一下真是始料不及,兩車距離極近,相對速度又大,眼看著就要撞到一塊!
大卡車的強光車燈照得我張不開眼睛,我下意識抱緊阿妙腰肢,想要呼叫卻發不出聲音!
阿妙卻像是瘋魔了一般,反而加大了油門,徑直朝著卡車撞了上去!
想象中被撞飛的情況並沒有發生,我只感覺一股寒冷刺骨的夜風從身上拂過,接著阿妙就將摩托急停下來。
我扭頭四顧,公路上一片寂靜,剛纔的大卡車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別看了,那是幻象,”阿妙撩了下肩頭的長髮:“咱們剛纔要是慌神避讓,十有八九會撞破路邊護欄摔下山坡!”
我悚然一驚:“你的意思,這是那幫遊魂野鬼作祟害人的手段?!”
阿妙嘴角上揚,朝著前方公路大喊道:“雕蟲小技,也敢在姑奶奶面前放肆?給我滾出來!”
阿妙本是虎妖,她這一嗓子吼出去聲震四野,前方路面上霎時間黑氣瀰漫,眨眼間顯露出數十個陰暗詭異的人影!
這些人一個個血汙滿身,容貌猙獰可怖,各自散發出的煞氣融合在一起,令人心寒膽顫!
不用說,他們就是盤踞在此的兇亡橫死鬼!
“把你們的頭頭雲山鬼王叫出來,姑奶奶好好跟他掰扯掰扯!”阿妙雙手叉腰,潑辣嚷嚷著。
“嘿嘿,我們大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麼?”
這時一個只有半邊腦袋的野鬼嬉笑著上下打量阿妙:“你就是芭茅嶺渡劫失敗的那個虎妖吧?少在這撒野,我們大王脾氣可不好!”
阿妙臉上寒霜籠罩:“我再說一遍,叫雲山鬼王出來!”
野鬼抱起膀子:“我們大王每月初一十五親自出來巡山,有本事你認準時間過來,別光跟我們這些小角色耍嘴皮子!”
“好!跟你們動手,說出去掉價,”阿妙強壓怒氣跨上摩托車:“到時候我會過來找雲山鬼王討說法的!你們給姑奶奶等著!”
“好走不送,沒事別來這瞎溜達!”野鬼們見阿妙載著我掉頭離去,在後麵譏諷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