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當初的事情，也只能說我命不該絕。”

    緩了好一會兒，江歲晚才接受了過去的那些痛苦回憶。

    其實真正的江歲晚沒有那麼幸運，她已經死了，在無助的時候死了，沒有體驗過被愛的滋味，沒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長。

    在哪個小院子裡，她帶著滿腔仇恨，怨恨，孤獨的死在了那個院子裡。

    後面活下來的江歲晚已經不是她了，她的人生從哪裏就結束了，她一直愛的人都是寧雲川，一直想要的都是寧雲川。

    “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在真正的江歲晚死亡之後，我就進入了她的身體裡面，代替她活了下去。”

    “你知道嗎，我過來的時候，她被人活生生破開了肚子，把她的孩子從肚子裡抱了出來。”

    “她原本是懷有一對龍鳳胎的，可是男孩子剖出來之後，就被江知月帶走了，被灌注了各種各樣的毒藥。”

    “至於女孩子，體質弱，沒有經受住折磨，暈了過去，江知月以為她死了，就沒有理會，我過來之後，看著江歲晚慘不忍賭的模樣，忍受著劇烈的疼痛，自己把肚子縫了起來。”

    那種絕望，但現在她都牢牢記在了心裏。

    她不是沒有縫補過什麼，但是親自縫補自己的肚子，還是第一次，手指不小心的時候，還能觸碰到自己的內臟。

    又痛又害怕，身心遭受著嚴重的折磨，加上又失血過多，她能從雲王府逃出來，真的是非常幸運。

    “沒有人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絕望，我對這個世界很陌生，很害怕，我想著，可能我也會像原主那樣死去，可我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再苦再累，我也是想活下去的。”

    “就這樣，我帶著還有氣息的女兒逃離了雲王府，一把火把院子燒了，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敢留在京都，我不敢回侯府，那個時候是二老夫人當家，我若是回去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再死一次。”

    整個過程，江歲晚用簡短的話就說完了，可寧衍卻心疼得流下了一行清淚。

    他真的沒辦法想象在那樣的情況下，江歲晚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他的姑娘，在遇上他之前，真的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受了太多太多的罪，如果他當時去早一點，肯定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越想寧衍就越是覺得自責，因為江歲晚過的那些苦日子，有一半是他造成的。

    寧衍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給江歲晚解釋自己的事情，他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江歲晚會恨他，甚至是沒辦法原諒他。

    不得他多做考慮，江歲晚就繼續說道：“後來，我混成難民，離開了京都，可能是我的模樣真的太悽慘了，氣若游絲，所以根本沒受到什麼阻攔，成功離開了。”

    “我沒錢，身體又弱，小鳳兒更是出氣多，進氣少，後來，我們娘倆就走不到了，倒在了路上，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哪怕重活一世，我也活不下去了。”

    “再次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是師父救了我們母女，把我們帶回了百草谷，讓我們得以活了下來。”

    這些過往，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讓她心驚肉跳，害怕得睡不著覺，整個人都會陷入一種恐慌之中。

    可是現在和寧衍說了一遍之後，她發現已經竟然放下了，就算是在想起來，也只當那是過去經歷的一些事情，挺過來了，就不重要了。

    靠在寧衍的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江歲晚覺得自己此刻的內心很平靜。

    若是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只是爲了能夠遇上寧衍，那她也是願意的。

    比起不能和寧衍在一起，那些痛苦的經歷似乎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寧衍緊緊的抱著她，遲遲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江歲晚竟然受了這麼多苦，這麼多罪，差點，他這輩子就永遠遇不上江歲晚了。

    感覺有淚滴低落在自己頭上，江歲晚抬頭，就看到了寧衍臉上有淚痕。

    “哭什麼，那些都過去了，以後，你不會讓我經歷那樣的痛苦了，對不對？”

    寧衍點點頭，再次摟進了她。

    他難過，愧疚，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去救她。

    若是他去早一點，搶在她被開膛破肚取出孩子時趕到，他就能保我擁有可愛的兒女，還有心愛的妻子。

    就因為那時的慢，讓他的愛人，孩子吃了那麼多苦，他怎麼能夠不恨，怎麼能夠不怨呢？

    感覺他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江歲晚匍匐在他懷中，笑道：“我都放下了，你怕什麼，總的來說，我活下來了，還遇上了，不是嗎？”

    “啊衍，如果遇上你要用那些痛苦的事情作為代價，我甘之如飴。”

    聽著她真的深情的話，寧衍心裏就更痛苦了，心臟一陣一陣的絞痛著，喉嚨有些難受，竟然只有有鮮血流了出來。

    不過爲了不讓江歲晚發現，他把血嚥了回去，嘴裏留下來的，全是血腥味。

    “言言，有一件事，我也要向你坦白一下。”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把當初的事情告訴江歲晚。

    原不原諒，取決於江歲晚，但她作為當事人，理應知道所有的事情。

    抬頭看著寧衍，江歲晚驚訝道：“你竟然也有秘密隱瞞我？你不是說了，已經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我嗎？”

    “這個秘密，原本不是秘密，但你是江歲晚之後，就變成了秘密。”

    江歲晚被他說得有些懵，根本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索性懶得去管，讓他直接說好了。

    “說吧，是什麼。”

    “其實，寧栩真的是你的兒子。”

    “嗯？”

    這個秘密，倒是江歲晚從來沒有想過的。

    她驚訝的抬頭看你的寧衍，一時之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

    “怎麼可能？”

    以前她從未見過寧衍，寧栩怎麼可能是她和寧衍的兒子，這個真的太荒唐了，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是真的，這種事情，我不至於和你開玩笑，這件事，有些曲折，你聽我給你解釋，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