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妝大驚失色，“那……那父親……”

    “他不知道。”趙姨娘低聲道。

    既然說都說了，還不如直接說個徹底。

    抱著這個想法，趙姨娘將壓在自己心中十數載的大石頭盡數倒給顏妝聽，“我與將軍回來時遇到了馬匪，驚了胎氣，將軍與夫人皆以為我是因此而動了胎氣，纔會早產生下你，實際你是足月出生的。”

    顏妝萬萬沒想到今日居然聽到如此秘事，還是關於自己的身世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拿起桌上的冷茶，急忙喝了一口。

    不消片刻，她便冷靜了下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事！

    同時又覺得自己命苦，不僅將軍府小姐的身份是假的，就連現在待自己如珠似寶的段修雅，也是自己從顏言那裏偷來的。

    顏妝忽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但被扼住的心中又生出更深的恨意。

    都是農家女，憑什麼顏言便是將軍之女，而自己就只能被困於一個庶女的身份，惶惶不可終日！

    她也要享萬人尊崇，她也要讓萬人愛戴！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撕了手中的絹帕，低聲叮囑趙姨娘，“若娘真心為我著想，此時便不要與外人道也。”

    趙姨娘看著自己女兒的臉，覺得顏妝似乎變了，心中惴惴不安，卻還是點點頭，“娘知道，這麼多年，娘也是第一次同人說這些。”

    顏妝也心知趙姨娘若是將這些事情說出去，不僅拖累自己，她自己也同樣會萬劫不復，故而還算放心。

    她握著趙姨娘的手，低聲許諾道，“女兒知道孃的辛苦，日後女兒必定站於萬人之巔，讓母親不在如此唯唯諾諾的過活。”

    趙姨娘被顏妝這幾句貼心話說的心中生暖，急忙回握她的手，流著淚道，“娘不用你站於萬人之巔，這太辛苦了，娘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

    顏妝表面答應，心中卻不屑極了，她知道，趙姨娘出身小門小戶，未婚先孕跟著顏父走，已經是用了此生所有的勇氣，自己自然是與她不同的。

    自己已然見過更廣闊的天地，若是不去搏一搏，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心？

    自己怎麼可能會真的去做其他男子的籠中鳥，金絲雀？

    顏妝打定主意，又和趙姨娘說了幾句話，這纔打開門，叫門外的丫鬟送茶水進來。

    丫鬟經過顏妝身邊時衣袖擦了一下顏妝的手背，顏妝蹙眉，剛要開口責罵，便發現地上落了一張字條，顯然是先前丫鬟手中落下來的。

    字條上還畫着一枚花瓣，正是自己與段修雅之間約定的記號。

    現今顏妝心中已經有了其他打算，段修雅區區一個六品翰林學士，自然再也入不了顏妝的眼睛。

    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費心捏在掌心的人，自己現在出去見他一面，也算是有個善始善終。

    顏妝細細思索一番，趁人不注意，彎腰拾起了地上的紙條，與趙姨娘告別之後，便出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