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雪的臉色一片蒼白，上官凌雨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也看出那中年人絕無可能調包，也沒有那個時間，監控上看得一清二楚，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

    但是如果不是調包，又怎麼會出現仿品呢？

    所有的貨都是從新元商會裏進的，但是進貨前，上官凌雨他們都驗過貨了，難道是有誰把這個東西放進去的嗎？

    上官凌雨的腦袋裏快速轉著各種念頭。

    這時那個人群中的高個突然舉起拳頭有節奏地喊道：“砸了它！砸了它！”

    上官凌雨和上官凌雪身子一抖，上官凌雪更是將目光轉向李不凡，這已是她習慣的動作，每逢碰上不能解決的事，都會轉向李不凡求助。

    雖然這件事似乎已經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就是連上官凌雨都覺察到了人群中有人在故意煽動，但現在已經無暇去抓他們出來。

    宋偉和徐闖齊齊地後退了一步。

    徐闖看著眾人在那高個的帶領下高呼“砸了它”，舔了一下嘴唇，問宋偉：“宋總，他們說砸了它，是要砸人還是砸攤子啊？”

    “你說呢？”宋偉緊張地看著徐闖。

    “走不走？”徐闖雖然覺得現在走了多少顯得不講義氣，但人命關天，萬一那些人收不住手，順帶砸了自己幾下，那可就糟糕了。

    “再等等看吧。”宋偉的目光也聚焦在李不凡身上。

    假貨的事一出，李不凡卻罕見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在想什麼？！

    阿元阿布兩人怒目圓睜，守在攤位前，一副誰敢上前來砸攤，我就先砸他的態度。

    還好這些人叫得雖響，但卻沒有動手，大部分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態，只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但是真的要叫自己上場動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螢幕上的畫面已經切了回來，來回地在上官凌雨、上官凌雪、李不凡三人臉上掃來掃去，中年人此時見勝券在握，也不禁掛起一絲笑意。

    什麼上官古玩店，還想跟我們祥泰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中年人是祥泰拍賣行的骨幹，自己這份集體的歸屬感還是有的。

    這時那個高個突然衝出人群，拿起一把椅子就要往攤位上砸去。

    阿元一聲怒吼，就要出拳，卻被一個人拉住。阿元一掙，手上卻像是被鐵箍箍住似的，動彈不得。

    原來是李不凡抓住了他的手，此時那青年人已經將椅子扔出。

    他終究不敢靠近攤位，阿元、阿布那哼哈二將站在攤位前，任誰上去都要掂量一下。所以只見那椅子翻滾著向攤位上跌下，被阿布接住，隨手放到地上。

    高個見第一擊無效，振臂一呼：“砸了這無良商家！”

    這時李不凡突然又鬼魅地出現在他身前，一手從他懷裏掏出一件東西，速度快得連那高個的手還沒放下。

    大螢幕上頓時出現了李不凡的身影，所有人都興奮地盯著大螢幕：“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誰知李不凡退開一步，讀著手中的名片，那是剛從高個懷裏掏出來的。

    “祥泰拍賣行，銷售專員，張奇。”

    攝像師專業地將鏡頭放大，對準在李不凡手裏的名片上，大螢幕上也顯現出了這張名片。

    眾人看得清楚，也是一陣騷動。

    李不凡笑道：“祥泰拍賣行的這位兄弟，都下班了，還對我們古玩店的事情這麼上心啊！口口聲聲說要砸了我們的店鋪，不知道是不是公報私仇啊？”

    “什麼公報私仇！我這是看不慣你們賣假貨！”張奇裝作正義青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樣子。

    “這樣啊。”李不凡也不理會那高個，又走到中年人身邊。

    自從發現那高個居然是祥泰拍賣行的員工後，圍觀的人就有些懷疑起來。

    祥泰拍賣行的人這樣急得上躥下跳，可不要被他們當槍使。

    聒噪聲漸漸停了下來。

    眾人都看著大螢幕裡出現了李不凡和那中年人的身影。

    李不凡從中年人手裏拿過那件陶器，翻過底來，露出通寶齋仿古工藝的字樣，旁邊還有幾個數字和字母。

    李不凡問那中年人：“你說拿過來就是這樣了？你絕對沒有調包？”

    如果是剛纔那種情況，李不凡就是問出這樣的話，也要被眾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可剛剛揭露了那高個的身份，眾人反而安靜了下來，知道這假貨一事可能另有內情，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地看著李不凡詢問那中年人。

    整個會場裡只有大螢幕裡的李不凡的聲音。

    “當……當然。”中年人沒那麼自信了。

    李不凡咧開嘴，一口白牙露出來，笑得好不燦爛，卻沒說話，只是一直的笑。

    這笑容雖然看起來很是討厭，但不知怎的上官凌雪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因為她知道李不凡一定有辦法。

    而那中年人卻膽戰心驚地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你……你笑什麼？賣了假貨，給我賠錢就是了，在這裏廢話些什麼。”中年人覺得不對勁，只想早點把這件事結束。

    人群裡又出現一些聲音附和著，李不凡掃視了一圈，紛紛對上那幾個出聲的人，聲音立刻消失。

    李不凡捧著那件陶器，對準攝像機，大聲道：“這件陶器確實是出自通寶齋。”

    中年人不知道李不凡要幹嘛，直接告訴他不能繼續讓李不凡發揮，於是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

    李不凡又將手指移到那數字上說：“據我說知，仿古工藝品出廠前都會打上這個唯一性的數字程式碼，根據這個程式碼就可以查到所有有關這個產品的資訊，生產日期、操作員、拋光程式、原件資訊、還有質檢員，甚至所有材料的供貨廠家，當然也包括買家的資訊。”

    中年人和高個聽得糊里糊塗，不知道他說這些是做什麼。

    在主控室裏的上官星光緊張起來，他聽到那個買家資訊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東西其實是祥泰拍賣行買過來偽裝成正品出售的，還沒有經過二次改造，正好拿去讓中年男陷害上官古玩店，可是誰知道李不凡居然知道這麼多。

    “我就不信你還能找出這陶器的買家資訊！”上官星光此時青筋爆出，拳頭緊握。

    “剛好，我認識這通寶齋的老闆。”李不凡的笑臉在監控畫面上看起來格外天真無邪。

    上官星光像是被人打中了穴道，石雕般呆坐在椅子上，耳朵裡迴響著監控裡傳過來的那句話：“我認識這通寶齋的老闆！”

    怎麼、怎麼可能啊！

    上官星光的心中怒吼著，他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住衝動。

    會場內的中年人和高個也呆住了。

    任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認識通寶齋的老闆？”中年人嚥了口口水問道。

    高個突然站出來：“吳磊，不要聽他騙，他肯定是框你的！”

    話說到一半，高個停住了，那手指還指著李不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有鄙夷、有憤怒、有恥笑、還有惋惜。

    “哦，原來你叫吳磊，你們倆認識？”李不凡故意問道。

    這時連上官凌雪都看出了蹊蹺，撲哧笑出聲來。

    宋偉和徐闖對視了一眼，安心地走回攤位，狐狸尾巴被揪出來了。

    這回原本藏在人群中的那些隨時準備起鬨鬧事的祥泰拍賣行的員工都不敢出聲，所有的一切都透過大螢幕展現出來，再笨的人都知道這是祥泰拍賣行的人故意要陷害上官古玩店。

    吳磊惱羞成怒，說道：“我們倆認識不認識和你們賣假貨有什麼關係？再拿不出證據來，我就砸了你們這家店鋪，這會場可是我們祥泰拍賣行包下的。”

    吳磊頓時換了一副面孔，很流氓的樣子，哪有剛纔忠厚老實的模樣。

    這就是吳磊的三板斧，先是裝老實引人上鉤，然後不行，就變身成流氓，再不行，就只能逃了。

    高個也附和道：“對啊！別轉移話題，拿出證據來！”

    李不凡搖搖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等著。”

    李不凡開啟手機，開啟微信，視訊通話。

    “喂，鄭老闆嗎？”

    “李大.師？咦，你這是在哪裏，怎麼這麼多人？”

    “鄭老闆，想請你幫個忙，我這裏有件貨要你幫忙查一下，貨號是……”

    李不凡將手機螢幕對準了攝像機。

    過了一會兒，鄭凱出現在大螢幕上。

    “稍等，我幫你查一下。”鄭凱說著人就從螢幕上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鄭凱的頭又重新出現在畫面中，他從李不凡這裏的畫面也看到了佈置的會場和周圍一圈黑壓壓的人頭，好奇地問道：“李.大師，你在哪裏啊？”

    “永春園，拍賣會上，有人拿了你家的貨來誣陷我賣假貨。”李不凡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鄭凱頓時跳了起來，怒吼道：“還有這事！哪個王八蛋這麼大膽。等著，訂這貨的是東海本地的客戶……”

    吳磊和高個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們不負責進貨，所以也不清楚這個鄭凱是真是假。

    只是如果是假的，李不凡又從哪裏找到這麼一個假貨？

    上官星光坐在主控室前，已經有種想暈過去的感覺，他真恨不得剛纔和哥哥一樣暈過去，那就不會攪出後面這麼多事來。

    因為他認得那鄭凱，這批貨就是從他那裏進的！

    天殺的李不凡！

    這特麼都能認識？

    難道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

    上官星光全身冷汗直出，想到哥哥在家裏清醒後，知道自己在永春園鬧出的這事，會不會把自己的皮給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