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一驚，連忙勸阻：“娘娘，那地方陰寒得很，可不興去啊！”

    我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我必須要去確認一些事情。”

    我拉著小桂子，讓他在牆邊站著，我踩著他的肩膀翻牆進了冷宮。

    還好冷宮把守並不森嚴，這才讓我有了能偷偷溜進去的機會。

    冷宮的角落裏，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蜷縮著身子，目光呆滯地看著門口。

    見我進來，她瘋了一樣地衝過來，滿是鞭痕的臉蛋上一雙白森森的眸子瞪得駭人。

    “陛下，陛下我知道錯了，讓臣妾出去吧！”

    我避開她的手，微微皺了皺鼻子。

    “齊貴妃，是我。”

    齊貴妃愣了愣，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又倒退著縮回了角落。

    我解開身上的包裹，從裡面掏出一個小罈子和幾塊點心來。

    “喝點？”

    齊貴妃沒有反應，但在嗅到她最喜歡的黃酒時，鼻尖稍稍抽動了幾下。

    我笑了笑，倒上兩杯，徑自小酌起來。

    齊貴妃抬起眼，目光銳利得如同匕首。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我搖了搖頭：“我是想來弄明白一些事的。”

    齊貴妃嗤笑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哈，別以為你如今正得寵，就能看我的笑話了。你現在年輕，能引得陛下憐惜，可是……誰又沒年輕過呢。”

    她的聲音透著一抹落魄，若不是那雙招子一如既往的明亮，我真的很難把她跟那個意氣風發的齊貴妃聯絡到一起。

    或許是幾杯酒下肚的緣故，齊貴妃話語漸漸多了起來。

    她一杯接著一杯地飲著，神色也逐漸癲狂。

    “這些年，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事，為他剷除了那麼多礙事的女人，替他穩固後宮，雙手沾滿了鮮血！可最後，還不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哈哈哈！”

    看著她瘋了般的大笑，我握著的指尖緊了緊。

    “皇后娘娘，真的是你殺的嗎？”

    她的笑聲猛地一頓，雙目赤紅地看向我。

    “是我，可我與那小妮子無冤無仇，真正想讓她死的……可不是我啊。”

    她咧開嘴，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陛下不但要她死，還在她的屍首上釘了七魂釘，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呢。”

    我垂下眼，極力剋制著顫抖的雙手。

    雖然這個答案並不出人意料，可親耳聽到，還是讓我覺得渾身發冷。

    我們年少夫妻，本該相濡以沫，可枕邊人卻日日夜夜盼著我家族零落。

    齊貴妃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睛越過我看向門外。

    “皇上！你害得臣妾好苦啊！”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她便猛地竄起，一頭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鮮血瞬間沿著她沒一處好皮的額頭流了下來，我被嚇了一跳，本能地躲遠了幾分。

    她的身子抽搐了幾下，便直挺挺不動了。

    我迅速收拾好了一切有人來過的痕跡，翻窗而出。

    可在踏出去的瞬間，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或許再給她一次選擇，她寧願做和父親一起馳騁疆場的齊長樂，也不願再在這深宮之中當一位齊貴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