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發出疑問，沈玄九就溫柔地俯下身，墨色的眸子中滿是涌動的情愫。

    “十年，朕等了你十年，終於為你找到了合適的身子。”

    我突然覺得，我有些聽不懂沈玄九的話了。

    直到他將僵硬的我攬進懷裏，柔聲訴說了一切，我才知道在我天天去御膳房偷聞食物香氣流口水的這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我死後，沈玄九就派人冰封了我的身體和魂魄，四處蒐羅奇人異士，想要把我復活。

    我之所以一直在皇宮內徘徊沒有轉世投胎，都是拜他所賜。

    如今，他終於尋到了與我完全契合的璽貴人，這才破例收了這個小官之女入宮，還將她寵得無法無天。

    我安靜地聽完這一切，緩緩抬起頭。

    沈玄九滿眼都是欣喜，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玄九。”

    我聽著自己比這深秋還要冷淡得聲音說道，“那我的父母弟弟呢？”

    沈玄九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略帶驚慌地看著我，像是我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纔是。

    我笑靨如花，精緻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

    “陛下不會以為，重生了一回，我就真的變成了趙曦，蘇家的七十八口人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了吧？”

    沈玄九的臉色很難看，比我死了的那天還要難看。

    我悠悠站起身，想要離開這充斥著血腥氣的“百菊園”。

    可身後的聲音卻冷冷響起。

    “蘇文軒。”

    我腳步一頓，緩緩回過頭。

    那是我最小的弟弟的名字，算起來，死的時候，他應該只有五歲。

    沈玄九面色陰鷙，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蘇文軒沒有死，你不想見他嗎？”

    他的聲音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死死纏繞住了我的脖頸。

    想著那個總是跟在我身後奶聲奶氣地喚我阿姊的小糰子，我實在沒了再邁出一步的勇氣。

    沈玄九起身上前，一把攬住了我的腰肢。

    “婉兒，我做的一切，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閉了閉眼，任由他將我摟在懷中。

    就這樣，我又做成了那個受寵的璽貴人。

    小桂子看我的目光都欣慰了不少。

    “娘娘，陛下差奴才給您送西域的葡萄來了。”

    我看著那圓滾滾的葡萄，卻沒有一絲胃口。

    小桂子得意收下，替我用金葉子打發了來送葡萄的公公，喜滋滋地言道：“哎呀娘娘，您可真是有福氣，陛下還真是疼您啊！”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小桂子一張圓臉頓時通紅：“奴才、奴才怎麼行呢！”

    我沒繼續遷怒於他，徑直拿了個葡萄，在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小桂子緩了緩，又得意地挺起了胸。

    “娘娘在這邊吃著進貢來的葡萄，那個齊貴妃啊，恐怕還在冷宮啃窩頭呢！哼，叫她故意針對娘娘，犯了這麼大罪過，這次可是沒多少日子好……”

    我手上一頓，猛地抬頭：“齊貴妃怎麼了？”

    小桂子被嚇了一跳，連忙言道：“回娘娘，那天齊貴妃不是故意要責罰您嗎，可能是遭了報應，回去就被人查出多年前她指派宮女在皇后娘娘的蓮子粥裡下毒，現在已經被打入冷宮了，聽說啊，要被凌遲處死呢！”

    我怔了怔，將葡萄丟回了盤子。

    “走，去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