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訊息的花漪：“……”

    按理說她該回答是，可剛來這個世界，就跟關珩互穿了身體，然後——

    原本該她承受的疼，讓關珩給趕上了。

    花漪斟酌了片刻，打字回：“還行吧，已經習慣了。”

    那邊關珩看到花漪發來已經習慣了的訊息，握緊了手機。

    花漪習慣了。

    可他還沒習慣。

    真的好疼。

    關珩深呼吸，莫名想起高中時男生們聚到一團，說女生來那個時到底有多疼。

    “肯定比不上我們淡疼。”

    此刻關珩恍惚地想，雖然他沒有淡疼過，但他確定以及肯定，淡疼肯定沒他現在疼。

    終於，關珩換好了衣服，他面色煞白地走出衛生間，一步一挪。

    “出來了，”花漪看到出來的關珩，連忙迎上前，“你……”

    關珩撲進花漪懷抱。

    他沒想撲。

    可兩腿直打顫，根本站不穩。

    肚子還疼。

    若現在有張床，關珩確定自己會毫不猶豫癱上去，手捂住肚子蜷成蝦子。

    “很疼吧，”花漪摸關珩腦袋，“你受苦了。”

    關珩：“……”

    關珩仰臉，莫得感情：“這苦本該你受。”

    花漪眨巴眼，很純良：“是麼，那謝謝你替我受苦了。”

    關珩：“…………”

    “走吧，”花漪扶著關珩往商場外走，“我們回學校——”

    關珩揪住花漪胳膊：“不回學校，”他報出一個地址，“這是我半年前買的公寓，就隔著兩條街，特別近，去那兒。”

    花漪點頭：“行。”

    出商場坐進出租車，關珩臉上全都是冷汗，忽然肩膀一緊，被花漪摟住。

    下一秒腦袋歪進花漪頸窩。

    關珩呼吸一滯，耳畔花漪低語：“別害羞，嚴格來說，你埋進了你自己的頸窩。”

    關珩沉默。

    關珩再沉默。

    一波疼痛兇猛襲來，關珩嘶一口氣，忽然腹部一沉，他低頭，見花漪將手覆到他腹部往下一點的位置。

    關珩：？

    關珩：！

    關珩掙扎：“你——”

    “別亂動。”花漪手掌貼住關珩小肚子，“不是很疼？給你捂一捂，會好點。”

    頓了頓壓低聲音，用彼此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摸我自己，不算耍流氓。”

    關珩：“……”

    你可以摸你自己。

    可你不要用我的手來摸你自己。

    “好些了嗎？”花漪問。

    關珩睫毛輕顫，仔細感知下，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

    “到了。”計程車到關珩公寓樓下。

    花漪先下車，然後朝關珩伸出手。

    見關珩小臉慘白，嘴唇也煞白，花漪頓了一瞬，接著——

    直接一手摟住關珩腰，一手穿過關珩膝下，將人浪漫公主抱。

    關珩：？？？

    關珩：！！！

    關珩爆炸：“你放我下去——”

    “寶寶乖，”花漪走路帶風，男友力爆棚，“我們馬上就到家。”

    關·寶寶·珩：“……”

    見花漪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心情明顯很愉悅，肚子劇痛弱小無助又可憐的關珩生平第一次丟掉涵養，暴躁低吼：“花漪你——”

    叮咚。

    電梯門開啟，有人進來。

    被公主抱的關珩微怔，下一秒果斷扎進花漪肩窩。

    太丟臉。

    不能被人看到他的臉。

    終於，花漪抱著他到了公寓，一進公寓門，關珩就掙扎著跳出花漪懷抱。

    身殘志堅去到沙發躺下，然後一動不動宛若挺屍。

    花漪：“……”

    想笑。

    可現在笑。

    好像有點不道德。

    於是花漪別開臉，在關珩看不到的地方無聲大笑。

    關珩：“……”

    “嗡……嗡……嗡……”花漪手機進入訊息。

    是外賣跑腿小哥。

    “謝謝。”花漪從跑腿小哥手裏接過買的東西，走到沙發上的關珩跟前，“喏，暖寶寶。”

    關珩眼神朦朧，明顯疼到迷糊。

    花漪頓了頓，直接扯開關珩衣服下襬，將暖寶寶貼到小肚子上。

    關珩面頰忍不住泛起淺紅。

    流氓。

    “燒的水應該開了。”花漪去到廚房，接一杯熱水回來，“把藥吃了。”

    關珩艱難坐起身，就著花漪送到嘴邊的水喝下藥，然後往沙發上躺——

    腰上一緊，被花漪攬進懷裏。

    再次被公主抱。

    “放心，”花漪抱著關珩去到臥房，“不對你做什麼，只是沙發睡著不舒服。”

    將關珩放到床上：“睡床舒服些。”

    扯過被子蓋到關珩身上：“好了，睡吧。”

    關珩面頰緋紅。

    不知是氣，還是羞。

    又或者，兩者皆有。

    “你彆氣，”花漪後退，“我出去。”

    轉身離開，卻聽關珩道：“你好像很適應。”

    花漪頓住腳步。

    身後關珩問：“你穿進我的身體，不擔心換不回來？”

    花漪回頭。

    深深凝視關珩，驀地輕笑：“你呢，你不擔心換不回來？”

    關珩靜了靜，開口：“我自然擔心。”

    花漪勾起唇，走回床邊坐下：“我很好奇，我們為什麼會穿進彼此的身體？”

    她盯緊關珩：“我確定我這邊沒出問題，那問題只能出在你身上——”

    關珩閉上眼，虛弱道：“好疼。”

    明晃晃轉移話題。

    花漪：“……”

    花漪似笑非笑：“很疼？”

    關珩點一下頭，朝花漪擺手：“我睡會兒。”你出去吧。

    花漪：“…………”

    拳頭硬了。

    想揍關珩。

    可——

    “加油，”花漪幫關珩掖好被子，“努力睡，睡著就不疼了。”

    甜甜笑：“如果睡不著，那可就是翻來覆去，生不如死呢。”

    扎關珩心。

    關珩心口疼，心口突突地疼。

    他閉緊眼，一定能睡著。

    可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疼痛一撥又一撥，關珩感覺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手術檯上。

    剛有一點睏意，疼痛就殺氣騰騰襲來。

    他握緊被角。

    終於明白為什麼女生來這個的時候會暴躁了。

    這般折磨，即使是聖人，也會暴躁。

    房門吱呀一聲響，花漪探頭進來：“沒睡？”

    說完轉身離去，沒一分鐘就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碗。

    “剛煮好的紅糖核桃枸杞湯，”花漪走到床邊，“喝了。”

    關珩艱難坐起身。

    看一眼花漪端的碗，黑糊糊，上面飄著核桃塊跟枸杞，光是聞著就甜到發齁。

    關珩：“……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