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沒嚇到。”

    但開了眼界，見識了花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高超技術。

    甘拜下風，望塵莫及。

    “其實，”花漪眼淚汪汪，“我也不想這樣的。”

    霍朝一哽，艱難道：“你別。”

    他別開臉：“我不是陸驍，更沒得罪你，你別這樣。”

    正準備開演的花漪：“……”

    好吧，一不小心嚇到霍朝了。

    “我走了。”霍朝轉過身去開車門——

    “這就走了？”花漪笑一聲。

    霍朝微頓。

    花漪被逗樂：“放心，我是人，不是聊齋裡走出來的女鬼或者狐狸精，不會吸食你的陽氣。”

    頓了一瞬，問霍朝：“你很怕我？”

    見霍朝不語，戲謔笑說：“怕我吃了你？”

    霍朝面無表情，感覺被調戲了，但沒有證據。

    他轉回身，對手花漪笑盈盈的眸。

    “不怕。”

    花漪勾唇：“不怕啊，”拿出手機，“那加個聯繫方式？”

    霍朝沉默。

    說實話，不是很想加，感覺加上了，就跟花漪產生了糾纏。

    又或者，當他在酒吧裡主動搭訕花漪時，就已經產生了糾纏，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應該立刻抽身離去，霍朝的直覺告訴自己。

    可——

    霍朝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

    花漪撥打。

    “嗡……嗡……嗡……”霍朝兜裡的手機震動。

    “很乖，”花漪勾唇，“沒有報一個假的電話號碼搪塞我。”

    霍朝呼吸微滯，開口抗議：“你不要總說我乖。”

    他正色：“我雖然年紀比你小，但已經成年，是個大人，說不定心理年齡比你還成熟。”

    花漪淺笑：“所以？”

    霍朝被花漪的笑容晃一下神，兩秒後嚴肅道：“所以不要喊我弟弟，也不要說我乖。”

    花漪擰眉：“你不喜歡？”

    不待霍朝回答又道：“可是，是你先喊我姐姐的呀。”

    霍朝一愣。

    想反駁，可確實是他先喊花漪姐姐。

    霍朝心梗，嘗試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我走了。”霍朝開啟車門下車，腳下生風快步離去。

    花漪腦袋探出車窗：“弟弟！”

    霍朝腳步不停。

    花漪改口：“霍朝！”

    霍朝頓住步子。

    花漪下車，朝霍朝走去。

    噠，噠，噠，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離霍朝越來越近。

    下一秒霍朝肩膀忽然一沉。

    花漪下巴抵到霍朝肩膀上：“你開車送我回來，真是好人。”

    霍朝心生警惕：“我不是好人。”頓了一頓忍不住問：“你想做什麼？”

    花漪低低笑出聲：“你別這麼緊張。”

    霍朝微怔，他很緊張麼。

    “你要不要好人做到底，”花漪朝霍朝耳朵吹一口熱氣，軟綿綿甜糯糯，“再幫我一個忙？”

    霍朝耳朵泛起癢意。

    那癢電流般竄進心臟，酥酥麻麻。

    霍朝瞬間攥緊拳頭，正欲抬手推開花漪，卻聽花漪嘆口氣：“我之前眼神不好，看上了陸驍這個渣滓，現在大徹大悟，想一腳踹了他。”

    拽住霍朝衣袖，晃一下，再晃一下：“你這般心善，幫我踹掉他，好不好？”

    霍朝靜默幾秒，轉臉看花漪：“你要踹掉陸驍？”

    花漪點頭：“他太爛了，必須踹掉，”莞爾一笑，萬種風情，“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但三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他那般爛，我踹掉他，找個乖的。”

    被花漪說乖的霍朝：“……”

    “其實不需要你做什麼，”花漪童叟無欺，似狼外婆哄騙小紅帽，“只是我需要你時，你配合我演幾場戲。”

    她溫柔似水，說出口的話卻冷酷無情，“等我拿到對公司的徹底掌控權，將陸驍踢出公司，就要他淨身出戶，”朝霍朝甜甜笑，“到那時，我會十分感謝你的幫助，絕對回報你。”

    回報，霍朝好奇：“你打算如何回報我？”

    花漪面頰泛起淺紅。

    霍朝：？

    花漪羞澀：“這要看你。”

    霍朝：？？？

    “你可以要錢，”花漪小小聲，“又或者，可以要我。”

    霍朝：！！！

    霍朝爆紅臉。

    他嗖地彈出兩米遠，看花漪如看洪水猛獸：“你、你……你不正經！”

    “噗。”花漪爆笑。

    霍朝愣住。

    感覺，不，是肯定被嘲笑了。

    花漪揶揄：“我開玩笑的。”

    霍朝一呆。

    花漪笑嘻嘻：“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相信女人說的話麼，”搖頭，“弟弟，你好單純。”

    她無奈：“單純得，讓我忍不住想欺負你。”

    被欺負的霍朝：“……”

    “好了。”花漪轉身離去，“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

    想到什麼，回過身：“到家後給我發條訊息報平安，”歪頭笑，“如果做夢，要夢到我。”

    霍朝愣愣看著花漪進家門。

    等到花漪在視線裡消失良久，霍朝纔回過神，然後——

    發覺胸腔裡的心臟瘋狂跳動。

    霍朝面色一僵，隨即大步離去。

    夢到花漪？

    他不可能夢到花漪，絕不可能。

    然而天不遂人願，霍朝真的夢到了花漪。

    更讓人崩潰的是，在夢裏霍朝失心瘋般深愛花漪，還撒嬌精跟醋精。

    一見到花漪就黏糊地掛到花漪身上，花漪一秒沒有將視線放到自己身上，就懷疑花漪在外面有了別的野男人，噸噸噸噸喝掉一缸醋。

    還有最最喪心病狂的，霍朝想擠掉陸驍上位。

    “漪漪，你什麼時候跟陸驍離婚啊。”

    “快了。”

    “你總說快了，可……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我沒騙你，只是我還沒拿到公司，沒辦法踹掉陸驍，但你放心，我雖然是陸驍老婆，但我真正愛的是你，我相信你也是愛我的，所以你肯定不在乎是不是我老公這虛名，對嗎？”

    霍朝驟然驚醒，詐屍般起身。

    夢的內容回籠，歷歷在目記憶猶新，霍朝沉默，長久的沉默。

    他伸出長臂摸過床頭桌子上的手機。

    04:32。

    找到聯絡人花漪，啪啪啪打字：我夢到你了，但是個噩夢。

    按傳送鍵——

    頓住動作。

    霍朝刪除訊息丟掉手機。

    “……我瘋了麼。”他扎進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