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佛子渡我(16)
“霸王硬上弓。”花漪輕描淡寫。
落到燕空耳中,卻宛若驚雷。
燕空轉開臉,好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你這樣不對。”
花漪明知故問:“我哪樣不對?”
見燕空不答,笑眯眯問:“不想我將人打暈套麻袋,霸王硬上弓?”
燕空沉默。
他說不過花漪。
“不想的話,”花漪俯到燕空耳畔,“那你獻身?”
燕空一怔。
聽耳邊花漪笑道:“不忍心看我禍害別的男子,那你犧牲一下,讓我禍害你。”
燕空爆紅臉:“我不——”
“你不?”花漪稀奇,“你們佛門弟子,不都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麼,現在只需犧牲你一個,就能拯救五六七八個可能被我拖到床上的男子。”
問燕空:“你不應該義不容辭,義無反顧?”
燕空:“……你這都是歪理。”
他費力扯掉脖子上花漪的手,蹭蹭蹭後退遠離花漪,躲洪水猛獸一般。
花漪戲謔:“躲我幹什麼?”
燕空攥緊拳頭,轉身大步離去。
花漪慢悠悠跟著。
燕空走了兩步沒聽到花漪的腳步聲,腳步微頓,放慢速度。
可花漪還沒跟上來。
燕空皺起眉,回頭,撞進花漪盛滿笑意的眸。
“我在,”花漪揶揄,“沒丟。”
燕空:“…………”又上花漪當了。
燕空念一聲阿彌陀佛,努力平心靜氣。
“賣佛珠嘞,賣心想事成的佛珠嘞!”
“佛經!五文錢一本,都快來買啊!”
攤販熱情地叫賣。
花漪買了一顆幸運珠,一串菩提子手鐲。
“買姻緣線啦!歡喜佛的姻緣線,只需綁到你心悅女子或男子的手上,你們就能喜結連理,恩愛一生!”
花漪站住腳,循著聲音看去。
一白鬍子老爺爺面前攤子上擺著密密麻麻的紅繩,正中氣十足地吆喝著。
“……歡喜佛,”花漪問燕空,“有姻緣線?”
管姻緣,用紅繩綁心悅女子或男子的,不應該是月老嗎?
怎麼變成歡喜佛了?
燕空輕咳一聲:“歡喜佛在佛教中是‘欲天’‘愛神’,可掌男女情愛。”
花漪點頭,明白了。
“走。”花漪大步走向紅繩攤子。
燕空一怔,忙抬腳追上去:“不要買,我不要。”
花漪剛走到攤前拿起一根紅繩,聽到燕空話頓住,片刻後轉臉看向燕空:
“你不要?”
燕空冷淡疏離:“我不要——”
花漪打斷:“誰說,我是買給你的?”
燕空呼吸驟滯。
“別多想,”花漪微微一笑,“我沒打算買給你。”
燕空心臟刺痛,脫口而出:“那你打算買給誰?”
花漪不語。
低頭專心挑選紅繩。
“……買給將來你看上的良人?”燕空咬牙,“男女之事要講究你情我願,你套麻袋將人打暈——”
“我要這六根紅繩。”花漪摸出錢袋裏的銅板,問白鬍子攤主,“一共多少錢?”
白鬍子攤主樂開花:“一共六文錢!”
燕空呼吸急促,酸言酸語:“六根紅繩,整整六根,你——”
花漪笑問:“你吃醋了?”
燕空面色一僵,大聲反駁:“吃醋?我吃什麼醋!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花漪斯理慢條:“你沒吃醋,管我管紅繩幹嘛,我買一根,買六根,還是買一百根,都跟你沒有關係,可你這般激烈反對。”
逼近燕空:“真沒吃醋?”
燕空:“……”
燕空轉身離去。
背影瀟灑,卻也狼狽。
花漪勾唇,一撩就臉紅,害羞了就跑掉。
真可愛。
花漪信步閒庭走著,六根紅繩在手指間翻飛。
“對了,幸運珠。”花漪拿出剛剛買的幸運珠串進紅繩,繼續編織,很快,紅繩變成了平安結。
前面燕空走到盡頭停住步,默唸好幾遍清心咒才鎮定下來。
轉回身,一眼就看到人群裡的花漪。
花漪正好編完平安結,抬眼,看到盡頭的燕空。
她彎起唇:“燕空!”
朝燕空跑去。
怦!
怦怦怦!
燕空心跳加快,他看著花漪朝自己奔來。
熱烈,赤誠,滾燙。
“給!”花漪將平安結遞到燕空面前,“送你的。”
她笑道:“它原本是姻緣線,但現在不是了,現在它是平安結,他戴上它能諸事平安。”
“……”燕空啞聲問,“為什麼送我這個?”
花漪笑答:“想送就送了,”頓了頓,“非要說理由,那應該是我希望你能遠離一切災禍,以後都平安喜樂。”
燕空望定花漪,莫名其妙道:“遠離不了。”已經遇到了。
花漪:?
“但不悔。”燕空胡言亂語。
花漪:???
花漪迷茫:“你在說什麼?”
燕空笑了一笑:“沒什麼。”從花漪手裏接過平安結,“我很喜歡,謝謝。”
停頓一瞬,漫不經心:“你現在沒了姻緣線,以後若遇到喜歡的男子,怎麼辦?”
花漪微怔,逼近燕空。
燕空心一緊,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花漪粲然一笑:“不用以後遇到。”
燕空愣住。
“我已經遇到了。”花漪說。
燕空呼吸驟停,見花漪眨巴眼,純良模樣:“小師傅你不妨猜猜,我喜歡誰的男子是誰?”
燕空滾動喉嚨。
花漪一直以來都跟他呆在一起,接觸的男子也只有他。
“……小僧不知。”燕空別開臉。
花漪擰眉:“不知?你這般聰明,竟會不知?”
燕空嗓子發緊,忽然聽花漪嘆口氣:“我喜歡的那人太害羞,太純情了。”
燕空袖子裡的手一顫。
花漪訴苦:“我跟他說句**的話,他就臉紅,更別說碰他,碰他一下他就要跳起來,彷彿我奪去了他清白。”
燕空面頰血一般紅,感覺自己快要熱冒煙。
“你說,”花漪詢問燕空意見,“我要不要找個月黑風高夜,套他麻袋拖到床上,將生米煮成熟飯?”
燕空:“……不行。”
花漪驚詫:“為何不行?”她冷笑一聲,獨斷專權宛如暴君,“他不願沒關係,我先佔了他的身,然後再一點一點攻陷他的心——”
燕空:“不行,”他嘶啞著嗓音艱難道,“要、要你情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