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空心顫了一下。

    “……花言巧語，”他攥緊拳頭，無視胸腔裡瘋狂跳動的心臟，冷酷道，“油嘴滑舌。”

    轉身拂袖離去。

    腳下生風，卻是落荒而逃。

    花漪勾唇，害羞了，想欺負。

    “等等我。”花漪抬腳追燕空。

    燕空腳步微頓，走得更快。

    可還是被花漪追上。

    “你慢點。”花漪扯住燕空袖子，氣喘吁吁超級兇，“都不等我一下的嗎！”

    燕空微微滾動喉嚨。

    心道等了。

    “男女有別，”燕空清心寡慾，“請施主放手——”

    花漪一把抱住燕空胳膊。

    燕空嗓子發緊：“花漪你——”

    “你今日沒穿僧衣，”花漪截斷燕空的話，“所以我跟你不用男女有別。”

    臉埋進燕空頸窩吸一口：“我剛剛追你一路，好累，必須吸你幾口。”

    燕空：“……”

    燕空心跳如雷，面頰發燙。

    他想慶幸自己戴了席帽，花漪看不到自己的臉，不然……不能再想，再想下去，就無法再自欺欺人。

    “吸夠了嗎。”燕空攥緊拳頭，聲音冷淡。

    花漪不假思索：“不夠。”

    她笑嘻嘻：“吸一輩子也不夠。”

    狂撩燕空。

    燕空：“……走吧。”他亂了心，可面上仍高貴冷豔，“去趕廟會。”

    廟會人頭攢動，肩膀擦著肩膀，稍不留神就會被撞到，或者踩到腳。

    砰！

    一名彪形大漢不小心撞到花漪，花漪瘦弱的小身板頓時往前倒去。

    “小心！”燕空本能般出手，一把摟住花漪腰釦進懷裏。

    等反應過來，燕空心跳驟停，忙抬手推花漪。

    可請神容易送神難，花漪雙手靈蛇般纏住燕空腰，虛弱狀：“我頭暈。”

    正巧身邊有兩小童追逐而過，其中一小童撞了下花漪，將花漪又往燕空懷裏送了送。

    “疼。”花漪抬起自己胳膊，朝燕空賣慘扮可憐，“胳膊被撞了，好疼。”

    燕空靜默兩秒，鋼鐵直男發言：“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花漪：“……”

    花漪眼圈泛紅，淚水盈盈，弱小無助又可憐。

    “你欺負我。”她控訴。

    被扣黑鍋的燕空：“……”

    “好、好了。”燕空輕咳一聲，抬起手，笨拙地擦花漪眼角的淚，“不哭。”

    花漪委屈：“欺負我，壞人。”

    燕空：“…………”

    燕空不是壞人，但相比反駁花漪，他更希望花漪不再流淚。

    “我錯了，”燕空道歉，“我以後不再欺負你。”

    擦乾花漪的淚，柔聲哄：“別哭了。”

    花漪盯著燕空看兩秒，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邁步去前面圍滿人的攤子：“好多人，在賣什麼？”

    不是在賣東西。

    是給人算命。

    一姑娘正緊張地看著算命老者，等到算命老者說自己有很好的姻緣，皺緊的眉頭舒展，綻開絢爛的笑容。

    花漪來了興趣：“我也來算算……”

    燕空拉著花漪離去。

    花漪：？

    “幹嘛？”

    燕空拉著花漪到人少處，站住腳，對花漪道：“我給你算。”

    花漪：？？？

    燕空朝花漪伸出手：“三文錢。”

    花漪看不懂，但不妨礙她捧場。

    “給。”花漪從錢袋裏拿出三文錢遞給燕空，“算得準一些，如果不準，”哼哼，“我今晚可是會翻你窗戶，要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燕空“嗯”一聲，然後定定注視花漪。

    剛剛的老者可能真的會算命，也可能只是以此謀生，但不管真的會還是以此謀生，燕空都不想讓老者給花漪算命。

    因為花漪的命很詭異。

    從見到花漪後，燕空就給花漪算了很多次命，每一次都與上一次的不同。

    有時命格顯示花漪已經死去，有時又顯示花漪在一年後會死而復生。

    燕空自認觀相術與命理都學得不錯，可到了花漪身上，全都亂了套。

    “還沒算出來？”花漪見燕空久久沉默，忍不住出聲，“我的命很差？”

    燕空被拽回現實，忙搖頭：“沒有，你的命很好。”

    花漪亮起眼睛：“很好？有多好？”

    燕空默了默，笑道：“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花漪皺眉：“這很好麼，感覺有好多坎坷磨難。”

    燕空脫口而出：“我在。”

    花漪一怔。

    燕空面色驟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若無其事補充：“小僧答應過你，要渡你到達美好的彼岸。”

    輕笑：“所以不管是坎坷還是磨難，我都會在你身邊。”

    花漪眯眼，片刻後傾身逼近燕空。

    燕空呼吸微滯，忙後退一步。

    忽然聽花漪道：“給我算姻緣。”

    燕空愣住。

    花漪眼睛亮閃閃，很期待：“給我算算姻緣。”

    燕空：“……因緣自有天定——”

    “你說，”花漪激動，“我有多少個良人？”

    燕空：？

    燕空：？？？

    多少個良人？

    多少個？

    “一個太少，”花漪化身海王，“兩個也不太夠，最好能有個五六七八個——”

    “花、漪。”燕空一字一頓。

    花漪眨巴，很無辜：“怎麼了？”

    燕空深吸一口氣，冷道：“你別想了。”

    花漪困惑：“什麼別想了？”

    燕空：“……”出家人不打誑語，但花漪過分在前，就別怪他撒下善意的謊言，“你此生沒有良人。”

    頓了頓加重語氣：“一個也沒有。”五六七八個更是沒有，想都別想。

    花漪震驚：“我沒有良人？一個都沒有？”

    燕空重重點頭，斬釘截鐵：“沒有。”

    花漪垂下頭，似被打擊到。

    可下一秒花漪忽然抬頭，兇燕空：“我有！”

    燕空反駁：“你沒——”

    “我有！”花漪猛然鑽進燕空席帽裡。

    燕空猝不及防，忙往後退：“你——”

    花漪抬手環住燕空脖子，跟燕空咫尺之間，鼻息相貼。

    “相比信命，”花漪笑一聲，“我更信自己，若老天不給我良人，我就自己去搶。”

    她淺淺彎唇，卻是強勢霸道：“世上男子千萬，我看上了哪個，哪個就是我的良人。”

    燕空：“……若你看上的男子不願呢。”

    花漪不假思索：“簡單，打暈套麻袋，拖到我床上，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