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哭著求饒：“爺爺，我知道錯了，別打了，再打咱家就要斷香火了……”

    這是他從他娘那裏學來的話。

    以往都是百試百靈的，但今天好像不起作用了。

    爺爺又打了他幾下。

    “以後還敢不敢不去上學了？還敢不敢學小混混走路了？”

    “爺爺，我本來就是準備回來上學去的。”胖虎哭唧唧地說道。

    但是有一件事他不懂，爺爺怎麼說他是在學小混混走路？他學的明明是秀才走路。

    難道是他學得不好？

    “我纔不信你是打算回學堂的。走，爺爺送你會學堂。若是海先生不收你了，我們家也不要你了。”

    秋槐爺爺一手拎著燒火棍，一手拽著胖虎往學堂去。

    一路罵罵咧咧，但靠近學堂的大門之後，秋槐爺爺立刻就不罵了，還讓胖虎也小點聲。

    兩人悄悄進了學堂，裡面傳來朗朗讀書聲，秋槐爺爺覺得，好聽極了，跟唱歌一樣。

    他要不是一大把年紀了，他也想來上學。可惜這麼好的機會，自己家的兔崽子居然不珍惜。

    秋槐爺爺拉著胖虎走近課堂的門口，就站在那裏，不敢出聲打擾了讀書聲。

    好在海嚮明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趕緊出聲讓孩子們停止唸書，問秋槐爺爺：

    “老人家，您有事？”

    秋槐爺爺趕緊把胖虎從自己身後拉出來。

    “先生，我家胖虎不懂事，跑去外面玩耍。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願意跟著先生學唸書。以後保證再也不出去玩了。是不是這樣啊胖虎？”

    秋槐爺爺趕緊讓胖虎表態。

    胖虎看著屋子裏齊齊望著自己的無數雙眼睛，覺得又羞又窘。

    若不是爺爺在後麵押著他，他真想立刻逃走。

    真是的，他在鄰村老大當得好好的，為啥想不開要回來念書？

    他感覺屋裏孩子們都在嘲笑他，尤其是二丫，她的眼睛裏充滿了鄙視。

    這會兒是湯圓不在這裏，若是湯圓在的話，鄙視他的人，還要加上湯圓一個。

    “說話呀，兔崽子。”秋槐爺爺重重地打了胖虎的後腦勺一下。

    胖虎只得低頭，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是……”

    “大點聲。”後腦勺上又是一下。

    “是。我以後再也不逃課了。”胖虎閉著眼睛，不管不顧地大喊著。

    “行，既然認錯了，那就進來吧。”海嚮明淡淡道。

    “多謝先生。”秋槐爺爺不住道謝。

    直盯著胖虎坐到了座位上，秋槐爺爺才離開了。

    海嚮明走近胖虎，道：“大家讀書是爲了自己，你下次若是再逃課，我也不會罰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胖虎根本不會被這種話嚇唬住。

    但當他翻開書本，發現大家早就學到了他的前面，他跟看天書一樣看著手裏的課本，根本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而隔壁的二丫，卻能流暢地念出書上的字來，胖虎再次後悔回來唸書了，還是打架好玩。

    終於熬完了一節課，胖虎飛也似的跑出了教室，到院子裡玩兒。

    不一會兒，別的孩子們也都出來了。

    胖虎對孩子們說道：“我們來玩老鷹捉小雞吧。我做老鷹。”

    “我們纔不玩老鷹捉小雞呢，我們要玩跳房子。”

    胖虎微微皺眉，他更想玩老鷹捉小雞。

    但看到大家都更想玩跳房子，他只好答應。

    “行。今天我就勉強陪你們往跳房子，但是明天你們得陪我玩老鷹捉小雞。”胖虎說道。

    但是沒有人搭理他，大家都在忙著畫房子。

    胖虎有點不開心，不過想想，他好幾天不跟村裏的孩子們玩了，所以有點生疏吧。等過幾天就好了，他還會是村裏最厲害的打架王，大家崇拜的物件。

    “等等，你這畫的是啥？”

    胖虎指著地上，大壯等人畫出來的房子，震驚地問。

    原來他們玩這個遊戲，要在地上畫出連在一起的九個格子，然後格子裡面會畫上圓圈或者方塊，或者星星。

    可是現在，他們居然在格子裡寫字。

    “字啊。”大壯不解地看一眼胖虎，忽然想起來了，“哦，對了，你好幾天不來學堂，我們早就換了玩法了。”

    胖虎很鬱悶，過去的玩法不是很好嗎？

    孩子們興趣盎然地玩了起來，胖虎氣呼呼地站到了一邊。

    大壯跟他招手：“胖虎，你不來玩嗎？”

    “我要玩老鷹捉小雞，我愛玩這個。”胖虎說道。

    但真實的原因，是他認不全地上的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玩。

    “我們來玩擲骰子吧。”不遠處另外幾個孩子說道。

    胖虎忙湊過去，“我跟你們一起玩。”

    “好吧。”

    二丫拿出骰子，往地上一擲，出來的是四個點。

    “我來，我來。”胖虎忙搶過骰子，往地上一扔，不巧，是一個點。

    運氣真不好。偏生輸給他第二不喜歡的二丫。

    但他願賭服輸，把臉湊向二丫，道：“來吧。”

    二丫偏著頭，道：“鯉魚的鯉字。”

    胖虎一臉疑惑：“二丫，你在說啥？鯉魚，你該不會讓我下河給你抓鯉魚吧？”

    “哈哈哈……”大夥都笑了起來，“胖虎，二丫是讓你把鯉魚的鯉字寫出來。”

    “胖虎，我們現在都這麼玩了。”

    胖虎氣極了。

    “啥，擲骰子也改了玩法？”

    他不過幾天沒來上學，怎麼好像變了天一樣？

    “好好的，為啥要改？以前我們擲骰子贏了的人打輸了的人一個嘴巴子，不是挺好玩的嗎？”

    二丫鄙夷地看一眼胖虎，道：“以前那種玩法多粗俗啊，哪有現在的玩法好。喂，你會不會寫。要是寫不出來，可是要抄寫十遍的。”

    “對呀，現在的玩法，還能幫助我們記住生字呢。這可是湯圓教給我們的。”

    “這法子好，我上課總也記不住字，但擲骰子輸了之後寫的字，記得可勞了。”

    “對，不愧是湯圓想出來的法子。”

    “湯圓真的厲害，我要是能有她一半厲害就好了。”

    ……

    胖虎默默退到一邊。

    變了，一切都變了。為什麼大家都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