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還有我們呢。”胖虎的小弟們再次表達了對胖虎的擁護。

    胖虎瞬間又恢復了底氣。

    “對，我可是打架王。我有這麼多小弟。唸書寫字算什麼？我纔不想要呢。”

    跟別人比唸書寫字，他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比不過別人，可比打架，他確實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第一。

    擱誰，誰都會跟他一樣，選擇做自己更加擅長的事情吧。

    “讀書寫字，將來中了秀才，就能給家裏帶來好處。你日日打架，能給家裏帶來什麼？”

    “這……”胖虎說不出來。他從來沒有想過，“我家裏有爺爺，有我爹，我大伯他們，我一個小孩，要給家裏帶來什麼好處？”

    “可你總不可能永遠都是小孩吧？你好好想想吧。跟這些打架的孩子混在一塊，你就是一個混混，將來一事無成，而村裏別的孩子，卻有可能做秀才，說不定還能中舉人呢。退一萬步，就算不能考中秀才，將來他們出去做點小生意，也不會受人欺騙。”

    湯圓一一列舉讀書上學的好處。

    胖虎雖然確實有些心動，可他一看到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頭痛得要死，他還是更加願意跟鄰村的小孩一起玩，在這裏，他是孩子們的老大，大家都供著他，討好他。

    “胖虎，你自己選吧。”湯圓說完，背影瀟灑地離開。

    眾小弟這才問胖虎：“老大，她是誰呀？打扮得花裏胡哨，你們村子裏，有這樣的人家？”

    “對，她是我們村一個特別愛管閒事的人，仗著她爹考上舉人了，就在村裏管七管八的，可討厭了。”

    “考上舉人？是什麼意思？”眾小弟真誠地發問。

    胖虎不覺有些好笑：“你們也太笨了，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你們知道秀才吧？比秀才還要厲害，就是舉人了。”

    “啥，還有比秀才還要厲害的人？秀才，不是已經很厲害了嗎？我們村也有一個秀才，鬍子一大把了，走到哪都有人抬著，村裏屬他家最有錢，家裏天天都吃肉。”

    “要是比秀才還厲害，那得多有錢啊，怪不得剛纔那姑娘穿得那樣好看。”

    小弟們望著湯圓的背影，竟然露出羨慕的表情來了。

    胖虎感覺不對勁。

    原來他們都是不知道舉人的，而胖虎自己之所以知道舉人，也是因為村裏出了楚耀祖這個舉人。

    “唉，要是我將來也能中秀才就好了。可惜我家太窮了，我娘不可能送我去念書的。聽說，束脩一年得好幾貫錢呢。”

    “老大，聽說你們村自己建了學堂，大家去上學都不收束脩？真是羨慕你們村。要是我家也在你們村就好了。”

    看著小弟們羨慕的眼神，胖虎終於明白了，原來湯圓的爹，竟然這麼厲害，這麼了不起。

    “你們懂什麼？念那勞什子的書，可難了。念多了，要掉頭髮的。”胖虎不服氣地反駁。

    “掉頭髮，為啥？”

    “因為書上的字看不懂，就會抓耳撓腮，自然就掉頭髮了。”

    這可是胖虎的心得體會，他之前上課的時候，沒少掉頭髮。

    “抓耳撓腮？”小弟們忽然崇拜地看著自己，“老大，你說話跟我們村的老秀才一樣，是四個字誒。”

    “老大到底是念過書的，居然會說四個字。真了不起。”

    “老大，你也教教我唄。我覺得說話說這樣四個字，可厲害了。”

    ……

    小弟們居然都嚷著要跟胖虎學成語。

    胖虎頓時很心虛。

    他哪會什麼成語啊？

    剛纔脫口而出一個“抓耳撓腮”，似乎是因為之前聽湯圓說過，不知不覺就記下來了。

    沒想到，這樣也能得到小弟們的崇拜。

    胖虎趕緊昂起頭，絕對不能讓小弟們看出自己其實只會這一個成語。

    “你們連人之初，性本善都不曾學，那能學成語呢？成語可是有一定擠出的人才能學的。”

    胖虎說完，便想回家，免得繼續說下去，就要暴露自己只會一個成語的事實了。

    可小弟們卻更加崇拜地圍了上來。

    “老大，你剛纔說著那什麼人什麼扇子的，我們村的老秀才也說過。你教教我們唄。”

    小弟們纏著胖虎，比纏著他教他們打架更加積極。

    胖虎只得教了他們這句話。

    “人之初，性本善”，這是第一節課就學的，所以他記得還算牢固。

    胖虎順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了這六個字。

    小弟們興奮地大叫。

    “老大，你太厲害了，這麼難寫的字，你居然都會寫。”

    “這也太難了，老大我學不會怎麼辦？我可沒有老大你這麼聰明。”

    “老大，你將來會不會也考上秀才？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

    ……

    小弟們的一聲聲恭維，讓胖虎有點迷失自己了。

    不由得就把胸脯挺得直直的。

    “這有什麼難的，不過一句話的事，你們老大我當初看一眼就學會了。你們雖然比我笨一點，花上三四天，也能夠學會的。放心好了。老大教你們。”

    反正吹牛不犯法，胖虎就小小地吹了一把。其實他上了那麼多天學，就學會這一句話了。

    胖虎在外面享受完了小弟們的崇拜，揹着手，緩緩往家裏走。

    為什麼揹着手呢，因為他聽說秀才都是這麼走路的。

    雖然湯圓的爹並不是這麼走路的，但大人們說，過去的老秀才都是這麼走路的。

    胖虎就這麼揹着手，一晃悠一晃悠地往家走。

    “兔崽子，你今日又沒有去上學是不是？”秋槐爺爺迎面跑過來。

    剛纔湯圓去他家裏了，告訴他胖虎跟鄰村的小孩在外面玩，秋槐爺爺就拎著燒火棍找過來了。

    秋槐爺爺一看胖虎走路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多好的機會啊，你不好好上學，跑出去跟人打架。打架能考上秀才啊？打架能當飯吃啊？打架能有出息啊？你看看你走路的這個模樣，跟個小流.氓一樣。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倒過來叫你爺爺。”

    說話的同時，燒火棍已經落到了胖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