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又把大家都照過來，商量對策。

    “這還不好辦？誰家沒有桌子，板凳？搬過來就是。”有人提議。

    話說在農村，雖然家家都有桌子，但除了過年過節，或者來客人的時候，這桌子也就是個擺設。

    平常大家吃飯，都是把飯碗端在手裏，蹲在牆角就把飯吃了，很少上桌子。

    所以這個提議，有不少人都贊同。

    到時候要用桌子，大不了來學堂搬回家就是。

    “不行。”湯圓卻搖搖頭，“吃飯的桌子是吃飯的桌子，跟唸書寫字的書案還是不一樣的。我們還是找個木匠來做吧。或者買現成的。”

    “那這錢……”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湯圓大手一揮。“書案的錢，我出了。”

    “這樣好嗎？”

    湯圓道，“我也是要來這裏唸書的，就當是我交的束脩好了。而且，若是買舊貨的話，也花不了多少錢的。”

    “那，湯圓，我們可是又要沾你的光了。”村民們頓時喜滋滋。

    村裏有湯圓就是好。

    “那就這麼定了。”湯圓立刻回家告訴了二叔，讓他明日路過縣城的時候，拉幾個書案回來，再多買點紙筆墨。

    二叔一口答應，第二天，就拉了一車嶄新的書案和紙筆墨回來。

    進村子的時候，吸引了全村的村民來圍觀。

    “嘖嘖，這麼新的書案。我都想去學堂唸書了。”

    “老周，你年紀都比海秀才大了。你學個屁啊。”

    孩子們滿臉的興奮。

    “太好了，這就是以後給我們用的書案嗎？爹孃，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學堂啊？”

    “急什麼。過兩天就能去了。”

    “真想現在就去學堂。”

    “呵呵，你最好給老孃記住你剛纔說的話。以後你要是敢不學，老孃打斷你的腿。”

    ……

    村子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村民們自發地跟著楚存金的馬車到了學堂，然後大家一起動手，把馬車上的書案卸下來，整整齊齊擺放在學堂裡面。

    再在桌案上，擺放上文具。

    “海秀才，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孩子們是不是明天就能來了？”村民們在學堂裏裏外外看了一圈之後，問海秀才。

    海嚮明左右看看，道：“我們學堂還缺一個名字呢。”

    “這還不好辦？既然是我們村的學堂，那就叫牛頭村學堂唄。”有嘴快地立刻嚷道。

    立刻有人反駁，“你自己聽聽，這好聽嗎？”

    更多的村民們齊齊轉向湯圓，“湯圓，你說咱學堂叫啥名字好呢？”

    意思是，讓湯圓給取一個。

    湯圓皺起眉頭，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取名字實在沒有天賦。

    “海先生，還是您來取吧。取一個有書香氣的名字。”

    村民也跟著湯圓說道：“對對，海秀才有學問，取出來的名字一定好。”

    海嚮明笑道：“要不，就叫湯圓書院吧？”

    “好。”村民一致拍手錶示贊同。

    湯圓卻搖搖頭：“不行，怎麼能以我的名字命名呢？這學堂是村裏的，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

    “那，叫大荒書院？”

    “來福書院？”

    “進士書院？”

    “福氣書院？”

    “狀元書院？”

    ……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許多名字，最後，還是湯圓取了一個“勤學書院”，比較靠譜。

    海嚮明拿出紙筆，飽蘸了墨水，在紙上寫下了“勤學書院”四個大字，就算是確定了學堂的名字了。

    “好！”等海嚮明寫完，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學堂的準備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明日，大家就把孩子們送過來吧。”海嚮明宣佈。

    村民們又是一陣歡呼，趕緊回家報告這個訊息了。

    整個村子都洋溢著喜慶地氣氛，跟過年似的。

    湯圓也被這氣氛感染了，激動地一夜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了，背上了二嬸給自己做的小書包，牽著阿喜，跟在海嚮明的身後，來到了學堂。

    湯圓覺得，自己已經算起得早的了，可沒有想到，學堂門前，早就站滿了大人和小孩了。

    “先生好。湯圓妹妹好。阿喜妹妹好。”

    孩子們看到海嚮明和湯圓、阿喜過來，齊聲打招呼。

    雖然有些孩子還流著鼻涕，臉上髒兮兮的，但家裏的大人早就叮囑過了，見到了先生，要問好，以後再不可像以前一樣頑皮了，要有禮貌。

    “好，好。”海嚮明也禮貌地讓大家進學堂去。

    上學第一天，自然有些混亂。

    先是孩子們搶位置，差點打起來。

    最後，海嚮明宣佈，按照個頭的高矮，矮個的坐前排，高個的做後面。

    終於按照個頭安排好了座位了，孩子們一一坐下了。

    湯圓屬於個頭不高不矮的，坐在了第三排中間的位置。

    她的左邊，是二柱家的三丫，右邊，是秋槐爺爺家的孫子胖虎。

    “先生，我有話說。”胖虎站起來，洪亮的嗓門，立刻吸引了屋裏所有人的目光。

    海嚮明好奇地看向胖虎，“好，你說。”

    胖虎瞥一眼湯圓，噘起嘴道：“我不跟女娃坐一起。”

    “為什麼？”湯圓不服氣地問。

    “這還用問嗎？因為你是女娃呀。”

    “女娃怎麼了？”湯圓站起來，叉腰與胖虎對視。

    胖虎也不服氣地一跺腳，試圖在氣勢上壓過湯圓。

    “女娃不能上桌。只有男娃才能上桌……”

    “胖虎，你瞎說什麼？”

    胖虎還沒說完，門口就衝進來一個人。

    是秋槐爺爺，他衝到胖虎面前，就不客氣地拎起了胖虎的耳朵，擰得胖虎嗷嗷直叫。

    “這裏是學堂，你能進學堂就還多虧了湯圓呢。你怎麼敢說這些話的？看你回家我不打死你個孫子……”

    “哎喲，哎喲，爺爺，疼疼，你先放開我……”

    門口的大人看著熱鬧，屋裏的小孩看到胖虎的慘樣，都鬨堂大笑。

    “老人家，快住手。”

    海嚮明拿起戒指，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這裏是學堂，要教訓孩子，也該我這個先生來教訓，容不得別人放肆。”

    秋槐爺爺忙鬆開胖虎的耳朵，抱歉地對海嚮明說道：

    “先生，對不住，我家孩子不懂事，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