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現在情況危急，等楚紫楠來，什麼都晚了！”

    “可是二少夫人自己說了，她要等楚姑娘來！”鄭醫女態度仍然十分堅定。

    周夫人也覺得，還是再等等的好，兒媳婦和孫兒，她哪個也不想失去。

    “那就楚姑娘。”

    既然是蘇敏自己要求的，穆雲飛等人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廖太醫就更無話可說。

    他憋著一肚子氣，拂袖站到一邊去。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院外傳來急促的步聲。

    穆雲清跑進院子，對周夫人道：“娘，情況怎麼樣？”

    “難產。”周夫人看到隨後跟來的楚紫楠，一把拉住她，“楚姑娘，現在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們母子都保住。”

    楚紫楠頓了頓，看向人堆裡的鄭醫女。

    後者立刻把情況跟她說了一遍。

    “我先進去看看。”

    楚紫楠自沈遲手裏拿過藥箱，大步進屋。

    廖太醫冷哼了一聲，輕哂道：“她能有什麼通天的本領？”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銳利的目光朝他投射過去，令他身軀一震，立馬閉上嘴。

    定王怎麼也來了？

    穆雲飛見沈遲站在院子門口，走過去見禮。

    “王爺光臨，敝府未曾遠迎，失禮了。”

    沈遲擺了擺手，淡淡道：“特殊時候，就不必講究這些了。”

    因著不喜歡穆雲柏，又有個穆雲清曾糾纏楚紫楠，他對整個穆家的人都喜歡不起來。

    “王爺要不要去花廳坐著等？”穆雲飛又客套地問。

    “不用，本王站在這裏就行。”沈遲說這話，視線投向丫鬟們進進出出的那道房門。

    穆雲飛便也不好再多嘴去問。

    屋裏麵，楚紫楠來到床前時，蘇敏已經昏了過去，她先給蘇敏診脈，而後到床頭檢視胎兒的情況，神色凝重道：“要立刻準備剖腹產。”

    鄭醫女見穩婆呆愣住，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的樣子，便解釋給她聽。

    穩婆大驚：“這，這怎麼可以呢？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接生的。”

    “可以的，我之前就親眼見過。”鄭醫女安撫她的情緒，“現在人手不夠，我們需要你幫忙，相信你也不想看著少夫人和孩子有事，對不對？”

    事已至此，穩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既然她們有把握，那就放手一搏，或許真的還能有一線生機。

    “好吧。”

    鄭醫女是個十分出色的大夫，且上次剖腹產手術她也是助手之一，她對這個手術很熟悉，有她在，這場手術會順利很多。

    楚紫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背對她們將所需的藥品和醫用器械拿出來，而後給蘇敏麻沸散。

    手術進行了一炷香多一些時間，成功將嬰兒取出。

    “哇——”

    隨著嬰兒的一聲啼哭，劃破黑夜地寂靜，所有人的心都怦然落地。

    周夫人更是喜極而泣，“太好了，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嚴氏笑道：“聽這叫聲多有勁，這孩子肯定很健康。”

    說著，下意識朝穆雲飛那邊看了一眼，她也想生個孩子了。

    穩婆抱著孩子出來，喜滋滋地說道：“是個小公子，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快讓我抱抱。”周夫人喜不自勝地伸出手接，其他人也都圍過去看。

    沈遲問那穩婆道：“少夫人怎麼樣？”

    “暫時沒有危險，楚姑娘正在做縫合。”

    穩婆覺得自己遇上了神蹟，情緒格外高漲。

    “眼看著是不成了，楚姑娘做了個什麼手術，母子兩個便又活了過來，從來也沒見過這般厲害的大夫，楚姑娘不會是神仙下凡吧？”

    沈遲唇角微勾，沒有說話。

    周夫人抱著叫得正大聲的小孫子笑道：“她可不就是神仙？她是我穆家的大恩人！”

    她抱了一會兒孫兒，把他交還給穩婆，讓她抱到屋裏去，免得凍著了。

    縫合完畢後，手術完成，楚紫楠取下手套，丟在地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接著走到書案前，取來筆墨，寫下兩張藥方，交給丫鬟。

    “快去抓藥，分別熬好，一併送過來。”

    “是。”丫鬟趕緊跑出去。

    楚紫楠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眯了一會兒，聽見鄭醫女走過來說：“楚姑娘，你去歇一會兒吧，這裏我們看著就行了。”

    有她在，基本上是沒問題了，但這時候去休息，顯得有點不負責，還是等蘇敏醒了再說吧。

    因此楚紫楠搖了搖頭，說：“還是你先回去歇一歇，明天再來替我，對了，可以叫上兩個醫女跟你一起來，這前幾天裡，由她們照顧少夫人，會穩妥一些，現在雖然孩子平安出生了，但仍然不能馬虎，尤其是對少夫人的護理，不仔細些會落下毛病。”

    鄭醫女看著她，美目中流露出濃濃的欽佩之意。

    “好。”

    收拾了一下，她便離開侯府，回了太醫院。

    楚紫楠喝了兩口茶，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

    周夫人已經讓穆雲飛勸著回去歇著了，穆雲清則方纔拿著丫鬟手裏的藥方去了藥房。

    穆芊芊和嚴氏走過來問：“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了吧？”

    “只要好生護理和休養，應該不會有。”楚紫楠向院子裡四下張望，沒看到沈遲的身影，“定王呢？”

    “我們也不清楚，沒注意到。”穆芊芊搖搖頭，要不是她問，她其實連沈遲來過也忘了。

    楚紫楠微蹙蛾眉，想來是臨時有要事去辦，不然沈遲不會不辭而別。

    蘇敏那裏有丫鬟們守著，暫時無需擔心，三人便進了隔壁的房間，坐下說話。

    “楚姑娘，你真厲害，連廖太醫都說大小隻能保一個了，你卻能把母子兩個都保住，要不是你，今天我二嫂和小侄子就只能有一個活下來了，穩婆出來的時候，直誇你是神仙下凡呢！”

    穆芊芊現在是徹底服了楚紫楠，對她佩服極了。

    “同是太醫院的，我三哥怎麼就沒你厲害？”

    旁邊的嚴氏笑道：“很簡單，因為他們拜的不是同一個師，這師父的水平有高有低，徒弟的水平自然也有高低了。”

    “說的有理。”穆芊芊搖搖楚紫楠的手，“楚姑娘，你有空好好教教我三哥，等他學會你的本領，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楚紫楠莞爾而笑：“沒問題，不但是你三哥，太醫院的其他人，只要樂意學的，我都會教。”

    她當初進太醫院，就是想培養更多的人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