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楠雖然覺得這傢伙吃醋吃得未免過於頻繁，但看他這樣子又實在覺得可愛，摟住他的頸項，低頭輕吻他的唇。

    “明知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幹嘛還這樣吃醋？”

    沈遲也感到自己好像是幼稚了些，含笑道：“我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難道之前朱慧容還在時，你沒吃醋？”

    “那怎麼一樣？她都被賜給你當側妃了，你們有名分的。”楚紫楠撇撇嘴，想到朱慧容，至今仍然沒好氣，“我跟穆雲清什麼也沒有。”

    “但他跟你同在太醫院，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們都是醫者，能有說不完的話題，他還纏著你。”沈遲是覺得，自己跟楚紫楠之間的共同話題要比穆雲清和她少，這才格外得酸。

    楚紫楠忍不住笑了，“原來你在意這個啊？我跟他話題哪裏多了？不過就是聊一些醫學方面的嘛，能有跟你多嗎？你可是我未來的夫君，我跟你總會接連不斷地有新話題可聊，來日方長，是不是？”

    “夫君”一入耳，沈遲自動忽略“未來的”三個字，感到渾身都舒服了，兩道劍眉也隨著舒展開來。

    “此言甚是。”

    這天夜裏沈遲依然留在這裏。

    時間到了後半夜，外面突然有咣咣的砸門聲傳來，兩人幾乎同時被驚醒，趕忙起身出去檢視。

    楚紫楠拉住沈遲，羞赧道：“你別去，讓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沈遲笑著點頭，乖乖留在屋裏。

    砸門聲還在繼續，楚紫楠邊把外衣穿好，邊來到前院開門。

    “楚姑娘，”穆雲清闖進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二嫂要生了，不太順利，我擔心出事，你能不能趕緊隨我去看看？”

    “好，我回去拿一下藥箱。”楚紫楠轉身回屋，穆雲清則留在院中，焦灼地來回踱步。

    屋內的沈遲聽得到兩人的對話，見楚紫楠返回，便說：“我也去。”

    楚紫楠有些猶豫，“可是，可是穆雲清在外面。”

    穆雲清要是看到他從自己房裏出去，指定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那就更要去了。”沈遲拿過她手裏的藥箱，並牽住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看到沈遲牽著楚紫楠出來，穆雲清整個人都呆了。

    這什麼情況？他們已經住一起了？

    沈遲沒有說話，神色一如往常，彷彿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楚紫楠卻是故作鎮定，睨著呆愣的穆雲清，道：“發什麼呆，不是說要去給你二嫂看看嗎？”

    “哦。”穆雲清愣愣地轉身往外走，嘴裏碎碎念，“早知道就不親自來了。”

    三人各自上了馬車，往沐陽侯府趕。

    車廂內，楚紫楠一個勁打呵欠，沈遲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先睡一會兒。

    可想到蘇敏的情形，她又睡不著。

    昨天才動了胎氣，今日便臨盆，多半是不會順利。

    “希望一切能順利。”

    沈遲低頭看她，右手順著長髮輕撫她的脊背，輕聲道：“盡力而爲吧。”

    他也擔心表姐生產不順，但這時候，不能給楚紫楠太大壓力。

    抵達侯府後，三人快步進門。

    楚紫楠拉了穆雲清一把，低聲叮囑：“今晚的事，別說出去。”

    穆雲清呆呆地點了個頭，答應道：“我知道。”

    隨即下意識往沈遲那邊睇去，心裏竟沒有太大的起伏。

    這是人家小兩口的私事，他有什麼可管的？

    二房，蘇敏的院子裡燈火通明，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從臥房傳出，牽著每個人的心絃。

    周夫人，穆芊芊以及穆雲飛嚴氏等都在，除了在外辦差的沐陽侯之外，就只有穆雲柏這個即將為人父的穆雲柏不見人影。

    “老二那個混球呢，怎麼還沒見他？”周夫人心焦不已，直接開罵，“叫他立刻滾過來！都要當爹的人了，怎麼就這麼不抵事？”

    一個小丫鬟跑來道：“夫人，那邊來人說，二爺不在府裡，昨兒帶著楚姨娘出城，去青山遊玩了，要明天才回。”

    “什麼？”周夫人氣不打一處來，腦袋要冒煙，“這個不肖子，他最好別回來了，否則我打斷他的腿！”

    穆雲飛連忙扶住她，勸道：“娘，您別動氣，先別管他了，現在弟妹和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嚴氏也說：“是啊，一切都等孩子平安生下來再做計較。”

    “唉，可是這都幾個時辰了，光聽見她喊，孩子怎麼還一點動靜也沒有呢？不會有什麼事吧？”周夫人翹首不住地往臥房裏麵望，掌心早已出了冷汗。

    “有廖太醫和穩婆在，沒事的，而且二弟已經去請楚姑娘了，等她過來，就更沒問題。”穆雲飛連聲勸慰。

    可是話音剛落，裡面就跑出個丫鬟，有些語無倫次道：“孩子頭沒出來，穩婆說看見腳了，叫少夫人用力，可是她沒力氣了，要，要難產。”

    “什麼？腳先出來？”周夫人當然知道這是有多危險，單薄的身子猛然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去告訴穩婆，一定要保住他們母子，要什麼我都給她。”

    丫鬟還是頭一回經歷女人生產的場面，早已慌得手腳發抖，機械似的點點頭，跑回屋裏去。

    但不多時，又跑回來，顫聲道：“穩婆問保大還是保小？”

    周夫人又急又氣，情緒終於爆發，“什麼保大保小？兩個都要保住，哪一個有損失，我絕不放過她！”

    “娘，您……”穆雲飛剛開口，廖太醫走了過來。

    “夫人，你少安毋躁，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太可能兩個同時保住了，得趕緊決斷，再遲可能一個也保不住。”

    裡面的叫聲已慢慢弱了下去，整個院子都沒人說話，安靜得可怕。

    這時鄭醫女出來說：“我看可以再等等，楚姑娘就快到了，她肯定能同時保住母子兩個的，之前我就看她給一個孕婦做過剖腹產，當時那個孕婦的情形比這危險得多呢。”

    “閉嘴！”廖太醫立馬出言訓斥，臉色鐵青，“你一個醫女有什麼資格插嘴？錯過了救人的最佳時機，你擔待得起嗎？”

    鄭醫女反駁道：“身為醫者，既然來了，就要對裡面的人負責，盡最大的努力，讓母子都平安，不是嗎？”

    廖太醫眼裏冒火，恨透了這個死丫頭。

    這些個醫女，一個個的都被楚紫楠給帶壞了，以前她們哪裏敢當麵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