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敞開心扉
“我明白。”阮姝點頭應答,可心事卻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沈昀的身影不斷地在她腦海裏浮現,攪得她不得安寧。
而更加令她困擾的是,將來她該怎麼辦?
她已經許過兩次人家了,兩次都沒有好結果,誰還會願意娶她?
究竟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如此命苦呢?
出宮後,阮姝乘上阮家的馬車回去,楚紫楠亦回了小宅。
次日一早,楚紫楠洗漱完,從臥房出來,看見沈遲的身影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眼前一亮。
“你怎麼來了?”
沈遲微笑道:“我知道你早上要進宮,正好我也要去見皇上,所以過來找你一起去。”
楚紫楠拉著他進屋,“來多久了?”
恰好端進來早點的陳五笑著搶答:“王爺到了快半個時辰了,說不想打攪你睡覺,不讓我去叫你。”
聞言,楚紫楠心裏暖暖的,飄來的粥香都彷彿變得甜絲絲的。
“我是看你這幾天太忙了,肯定沒睡好,所以想讓你多睡會兒,”沈遲一點不客氣地自己拿起碗,盛了大半碗的白粥,放到楚紫楠面前,“怎麼樣,還算貼心吧?”
“嗯,貼心,貼心得很。”楚紫楠斜眼睨他,撞上他柔和寵溺的目光,心微微一跳。
“你這幾天也忙得很,要注意休息,別隻顧著做事了。”
沈遲含笑點頭:“我倒還好。”
陳五把炒好的青菜端上來,很快又識趣地默默退下,留下空間給他們二人。
“兇手抓到沒有呢?”雖然有意避免談正事,但吃到一半,楚紫楠還是忍不住問。
“昨晚剛抓到。”沈遲已經吃完了粥,正姿態優雅地倒茶,“關進大牢了,我進宮就是爲了向皇上稟報此事的。”
楚紫楠抬頭看他,又問:“那跑掉的周擎呢?是否有音訊了?”
“還沒有。”沈遲很遺憾地搖搖頭,京城很大,人口眾多,周擎哪兒都有可能躲,找起來其實有與大海撈針相比肩的難度。
“再過幾天要再找不著,就得開啟城門了,之後要再抓他,難上加難。”
“其實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跑,周家其他人都還在牢裡呢。”
根據古人的思想,在這種情形下,周擎應該想盡辦法也會給周家留個後纔是,他都七老八十了,自己跑了何用?又生不出兒子來。
沈遲輕點腦袋,道:“希望如此吧。”
“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想法子把他引出來。”楚紫楠睜著明亮的大眼,衝他眨了眨。
“你有什麼好辦法?”沈遲心中早有計議,但還是想聽聽她的主意。
楚紫楠笑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周家人推出去斬首,逼周擎出來劫囚。”
聽聞此言,沈遲眉峰微挑,不禁把兩眼睜大了些。
“怎麼樣?”楚紫楠看他不說話,迫不及待地問。
沈遲彎唇而笑:“我跟你想到一塊兒去了,昨晚我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在城裏散播周家人不日將被處斬的訊息。”
“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那你不說,害我在這裏絞盡腦汁。”楚紫楠撇撇嘴,頗有怨念。
“是我錯了。”沈遲看她放下碗筷,便取了塊手帕出來,微微傾身過去,“別動。”
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沿著她的唇瓣擦拭著,拇指的指腹不小心從她的唇邊擦過,眸色微沉,喉頭滾動了一下。
屋內忽然變得格外安靜,外面風吹動樹葉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
楚紫楠垂下眼瞼,感到臉頰發燙,趕忙把手帕接過來,“我自己擦。”
沈遲趁勢抓住她蔥白般的手指,似感慨一般道:“這次的事讓我悟出了一個道理,就是人生在世,該珍惜當下,因為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有時候變故說來就來了,就像三皇子,他走前連句遺言也沒留下,我不希望自己跟他一樣,哪天……”
“不要說了。”楚紫楠突然撲過去將他緊抱住,臉埋在他頸窩裏,聲音悶悶的。
“我不知如何勸慰貴妃和表妹,是因為我完全能明白她們的心情,如果換了出事的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瞬間,沈遲反擁住她,緊了緊雙臂,心裏涌入一絲狂喜。
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要比他以為的重,原來她也會怕失去他。
“我見證過很多很多死亡了,不久前還送走了太后,可看到三皇子遺體的時候,仍然感到恐懼,那一刻我才認識到自己這麼怕死。”
楚紫楠本來沒打算跟沈遲說這些,因為這些話無疑會令她的脆弱一面展露無遺。
可她沒想到,沈遲會跟自己說方纔那麼一番話,潛藏在內心的傷感與害怕一下被勾出,情不自禁向他敞開心扉。
“誰能不怕死呢?”沈遲以前是真不怕死,上戰場殺敵毫無顧忌,專往敵人刀口上撞。
可現在不同了,他有要珍惜和保護的人,還要報仇,他必須好好活著。
兩人相擁正說話,陳五不明情況地闖了進來,愣住片刻,扭頭背過身去。
“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站住!”沈遲蹙著劍眉看過去,俊容上閃過一絲不悅,“你畢竟是個男人,老跟紫楠住在一起也不方便,還是另尋別處吧。”
陳五聞言大驚:“我剛不是故意的,用不著為這點事趕我走吧?楚姑娘,你幫我說句話呀!”
楚紫楠並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這座宅子還是挺大的,她和陳五住著並不會嫌擠,況且陳五確實很有分寸,從不會越軌,對她而言,就像是在現代時跟人合租沒什麼分別。
“他家人都不在京城,沒地方去的。”
沈遲笑道:“我不是要趕他,是想把他安排有發展前途的地方去當差,不比一直在你這裏好嗎?”
“這個倒是,”楚紫楠也不想耽誤陳五,“那你看安排他去哪兒好?”
“目前刑部衙門那邊還缺人,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沈遲朝目詢過去。
陳五愣了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您真的可以讓我去刑部衙門那樣的地方當差?”
他當然願意了,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去卻去不了呢!
沈遲認真道:“我只是做個引薦,至於能否長期留下,還得看你自己的表現。”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辦妥每一件差事,爭取有更好的發展!”陳五顯然十分激動,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楚紫楠搖頭嘆息:“果然有了好去處,就迫不及待拋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