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楠的理智被拉回些許，她努力隱忍淚水，咬著牙道：“等查到兇手，我定將他碎屍萬段！”

    “當然。”沈遲順著她的意思，儘量安撫。

    過得半晌，楚紫楠的情緒終於平復，吸了吸鼻子，說：“咱們回京吧，我要去為太后守靈。”

    “好。”沈遲立即吩咐下去，即刻啟程。

    回到京城，天已經快黑了，楚紫楠回去換了身素衣，即趕往北宮。

    沈遲雖然與太后並無血緣關係，也沒什麼感情，但名義上是她的孫輩，自然也要前往弔喪。

    他先吩咐了趙強等人去辦事，之後纔去北宮追趕楚紫楠。

    兩人正好在宮門口碰面。

    “到了靈堂，控制好情緒。”沈遲牽住她的手，小聲地叮囑道。

    “明白。”楚紫楠此時已經完全鎮定，思維清晰，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行至宮門前，守衛橫刀將他們攔住。

    “皇上有令，非奉詔者不得入內，請回！”

    還有這樣的規矩？

    楚紫楠和沈遲相視了一眼，想這幾個守衛應該是不認得他們，纔會阻攔，於是立刻報上身份。

    “本王身為晚輩，去給太后弔喪總是應該，讓開！”

    可守衛們仍是不肯放行，“不行，未得召見者，不能入內！”

    就在這時候，一個大臣攜兩位女眷緩緩走來，他們卻連問也沒問，直接放了行。

    這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楚紫楠瞬間惱火，想動手卻又忍住，怫然問道：“他們能進，我們怎麼就不能？”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為難。”

    “你……”

    “這不是楚姑娘嗎？你可算回來了？”

    這時候，皇后走了出來，厲色訓斥守衛：“你們也真是的，怎麼能對定王和楚姑娘如此不敬？”

    楚紫楠心下一沉，知道碰上她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我要進去，讓你的人讓開！”

    “這些都是皇上調過來維持秩序的禁衛，怎麼是本宮的人呢？”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皇后早就給了這些守衛一筆錢，讓他們看見楚紫楠和沈遲就攔住，他們自然會乖乖照做。

    “不用裝蒜，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楚紫楠忍住罵髒話的衝動，瞪著她道，“皇上要是知道你膽大包天，敢收買禁衛，還饒得了你？”

    皇后蹙眉道：“休要血口噴人！你不就是想進去嗎？無需這麼大火氣！本宮肚量大，就讓人幫你進去向皇上通報一聲。”

    於是吩咐身後的小太監前去通報。

    此時皇帝正坐在靈堂旁邊的偏殿休息，因為過於悲痛，兩隻眼睛早已紅腫乾涸，面色慘白，眼窩微微凹陷，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氣。

    聽見宮人稟報說，有人在宮門前鬧事，兩隻原本無神的眼立馬閃出精光，“讓他進來！”

    小太監弓著身子碎步走進，跪在地上說：“啟稟皇上，楚紫楠在門外跟侍衛動起手來了，皇后娘娘派奴才來問，該如何處置？”

    “混賬！”皇帝氣得掀翻茶几，兩眼幾乎要滴出血來，“敢在這時候鬧事，是對太后大不敬！虧得太后生前還把她當做親孫女疼愛，實在可恨！”

    若非辦喪期間不宜見血，他現在就把那隻小白眼狼推出去斬了！

    “這還用怎麼處置？多調些侍衛去，把她轟走！”

    “是。”小太監立刻疾步退了出去。

    回到宮門口這邊，小太監對皇后耳語了幾句，便低頭站到一邊。

    皇后看向楚紫楠，冷哼道：“皇上說了，叫你走，你若是不走，便多調些侍衛來，轟你走。”

    “我就進去給太后守個靈，為什麼不可以？”

    楚紫楠兩眼冒火，胸中憤怒難平，實在是太過分了！太后剛走，皇帝就要如此待她！

    “紫楠，別衝動。”沈遲握住她的手，低聲勸阻，“今日國喪，你若在這裏動手，便是大罪，皇上和皇后更有理由治你的罪！”

    是了，越是現在這個情形，就越是要冷靜。

    楚紫楠攥緊拳頭，努力恢復鎮定，“好，我走就是了！”

    二人當即轉身離開，皇后看著他們走遠，目光森然，唇邊露出一絲不屑。

    老太婆都死了，看你以後還能靠誰？

    “把守好宮門，沒有本宮點頭，不準放他們兩個進來。”

    守衛們應聲道：“遵命！”

    “皇帝是不是有毛病，我最近又沒得罪他，為什麼不准我去送太后一程？”楚紫楠越想越氣，真想罵死皇帝。

    “我看，可能是皇后從中作梗。”沈遲終究是比她冷靜，想事情比較全面。

    “去通報太監是她的人，到了皇上面前，還不知道怎麼顛倒是非呢，皇上是被矇蔽了，現在他發了話，咱們想進宮很難了。”

    楚紫楠哼道：“皇上現在趕我走，等他頭疼病發作的時候，就能想起我的好來了。”

    說到這裏，又不免心焦。

    “不過，經過治療，皇帝的病已經大有好轉，不會再時不時頭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發作。”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刺激他發病？”沈遲挑眉問道。

    楚紫楠頷首：“有，我這裏有藥，給他口服下去一點，用不了多久，頭就會疼。”

    沈遲心裏有了底，說：“把藥給我，我讓線人去辦。”

    “你的線人到底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的嗎？”楚紫楠十分好奇，畢竟能給皇帝喂東西，必然得是貼身照顧的人。

    “先賣個關子，以後告訴你。”沈遲故作神秘。

    到了宮外，他把藥交給手下的人，讓他去聯絡宮裏的眼線。

    兩個時辰後，皇帝到靈堂跪了一會兒，回到偏殿，渾渾噩噩地躺在軟榻上，累得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汪成端著藥進來，低聲勸道：“皇上，先把藥喝了再歇吧，這個時候，您可要保重龍體，千萬不能倒下呀！”

    聽到話聲，皇帝費力地撐開眼皮，坐起身來。

    “慢點兒。”汪成擱下藥，過去攙扶，取來軟枕給他靠上。

    “藥是剛熬好的，趁熱喝。”

    皇帝沒有多問，也根本沒心情問，直接一把接過來幾口全部喝完。

    “靈堂那邊若有什麼事，立刻來叫朕。”

    汪成接住空碗，目光微微一閃，“是，老奴知道，皇上趕快歇著吧，您一天一夜沒閤眼了，這樣下去不行。”

    “朕自有分寸，你出去吧。”皇帝一頭又栽回軟榻上，閉眼睡去。

    半夜，楚紫楠正在定王府發愣，忽然有侍衛來報：“楚姑娘，宮裏來人說，皇上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