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擺手，氣道：“不，朕現在就要見，立刻把太子給我叫過來！”

    他就是要問問，太子為什麼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荒唐之事來！難道他這個當父皇的，有什麼地方虧待了他嗎？

    蘇貴妃眼看勸不住，也就只好由著他，讓宮人去傳旨。

    沒過多久，正處於忐忑不安中的太子就被帶了過來。

    皇帝屏退左右，只留下蘇貴妃和楚紫楠兩人在，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忍了半天，才儘量用比較平靜的語氣問：“你和惠妃，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回，回父皇，是，是在她入宮之前。”被關了這麼一陣，太子越想越是後怕，此時見到皇帝，連說話都忍不住打哆嗦。

    “也就是至少在一年前了？”皇帝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捏成拳，兩隻眼睛像充了血似的猩紅，“惠妃在後宮，而你在東宮，你們是怎麼幽會的？”

    太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答道：“惠妃常去城外的廟裏祈福上香，我們是趁她出宮的機會見面的。”

    “難怪惠妃總每隔幾個月就去寺廟上香，朕還真當她是虔誠信佛呢，想不到竟是爲了去與你苟合！”皇帝氣得急促喘息，差點又昏過去。

    “父皇，兒臣知錯了，您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呀！”太子叫嚷著，膝行兩步過來，抱住皇帝的腿。

    皇帝看見他就更是上火，當下一腳把他踹開，怒斥出聲：“你這個枉顧人倫的逆子，我殺了你！”

    太子嚇得渾身打哆嗦，驚懼萬分，“兒臣也不想的，是惠妃她勾|引兒臣，兒臣一時鬼迷心竅，纔會跟她犯下大錯，這一切都並非兒臣所願啊！”

    “真有意思，一次是被引誘，二次三次也是嗎？出了事就會把責任推給女人，太子殿下你可真是有骨氣。”楚紫楠就看不慣這種自私自利，軟弱又無情的賤男人。

    “你給我閉嘴！”太子一跟她說話，腰板都瞬間挺直了，“這次的事就是你挑起來的，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

    楚紫楠兩手一攤，做無辜狀，“這話怎麼說？我可委實聽不懂了，難道是我逼你深夜私會惠妃，我逼你跟她珠胎暗結？你說話好沒道理。”

    “永遠只會把責任推給別人，你永遠是受害者是吧？真是可笑！”

    “分明就是你……”

    “夠了！”

    皇帝正是火大之時，哪裏有心情聽他們吵架？很不巧的是，此時頭又開始疼了，氣得他把邊上的茶几給整個掀翻。

    “朕不想再看見這個逆子，帶下去，帶下去！”

    “父皇，兒臣真的知錯了，父皇！”太子嘴裏大喊著，很快被強行拖了出去。

    皇帝實在累得很，不得不躺下先歇一陣，讓貴妃和楚紫楠都下去。

    到了門外，蘇貴妃長嘆一口氣，說：“真是怎麼想不到，太子居然與惠妃有染，太出人意料了。”

    “確實。”剛知道這件秘聞時，楚紫楠也是驚掉了下巴。

    隨即，蘇貴妃轉過頭，朝她看過來，麵露狐疑道：“但你好像並不太吃驚？”

    楚紫楠眨了眨眼，一臉認真道：“我吃驚啊，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畢竟皇上在，得剋制一下。”

    “那太子說事情是你挑起的，又是何意？”

    今晚皇帝之所以會去惠妃那裏，是因為有人去稟報，說惠妃突發急病，情況危急，很顯然那是個藉口，是有人引導皇帝去捉姦。

    蘇貴妃現在一回想，覺得這整件事都非常蹊蹺。

    楚紫楠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被背後設局，“太子氣急敗壞，狗急跳牆了唄，他說的話有幾句能信？”

    “雖然本宮並不全信你的話，但此事沒有去追究的必要，我也就不再過問了。”蘇貴妃是個明白人，不會在這種不值得關注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不過，她也提醒楚紫楠說：“皇上不是個寬宏之人，一旦他反應過來，只怕會找你麻煩，你得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楚紫楠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她現在是皇帝的御用大夫，唯一一個敢說能治癒他頭痛病的人，就衝這一點，皇帝也暫時不會動她，頂多罵她幾句罷了。

    皇帝恍恍惚惚地睡到了天亮，喝過藥吃了點東西后，又叫人把惠妃叫帶過來問話，蘇貴妃依然陪侍在旁。

    “臣妾拜見皇上。”惠妃面無表情地跪拜在地。

    她臉色蒼白，頭髮凌亂，僅僅過了一夜，便憔悴了許多，人彷彿一下子老了十來歲。

    蘇貴妃雖然因為她跟太子私通一事而瞧不起她，可另一方面，又對她抱有深深的同情。

    正值花季的姑娘，本該與同齡才俊談婚論嫁，結果卻被當成一件物品送進宮中，挽救沒落的家族，承擔本不該由她承擔的重任，何其可憐？

    誰會甘心守著一個比自己父親年紀還大的男人過一輩子，最後老死在宮牆之內呢？

    “起來吧，你懷有身孕，不宜久跪。”

    蘇貴妃讓人搬來了凳子，讓她坐下。

    可是皇帝沒有發話，惠妃當然不敢動。

    “皇上，讓她坐著說話吧，這裏畢竟是佛門清淨地，不宜見血。”蘇貴妃坐到皇帝身旁，輕聲勸說。

    這確實是個無可反駁的理由，皇帝這才稍緩神色，同意惠妃入座。

    “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惠妃剛坐下，皇帝便冷聲問道。

    惠妃抬起頭來，淚水盈滿眼眶，雙唇微微顫。

    “臣妾知道自己不應該跟太子在一起，這麼做實在有負聖恩，但臣妾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愛的，早在入宮之前，臣妾就跟他有過白首之約，可惜後來我被父兄逼迫，纔不得不入了宮，皇上，你就開開恩，成全我們好不好？”

    聽到這種話，皇帝當即就變了臉色。

    “成全你們？怎麼個成全法？讓你去給太子當妃子嗎？那還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蘇貴妃也是服了這個惠妃，都這時候了，還說得出這種話？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惠妃，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世上哪有父子倆共享一個女人的道理，傳出去皇家臉面何在？”

    “臣妾可以不要名分，哪怕是一個奴婢，只要能陪在殿下身邊，便於願足矣。”說到這裏，惠妃再次跪下，帶著十二萬分的虔誠磕頭，“求皇上成全，求皇上成全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