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聽我們講話？”兩兄弟震驚萬分。

    張奎向前兩步走，威脅道：“皇上要是知道你們野心不死，會如何處置你們兩個呢？這休書究竟要不要寫，想想清楚吧。”

    沈霄氣得幾乎要咬碎這一口牙齒，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還有野心，皇帝但凡聽到這種話，都不會給他們活路。

    “好，我寫，我寫！”

    張奎這才滿意地將毛筆蘸好墨，遞過去。

    寫完休書後，沈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被逼著咬破手指，摁了個手印纔算完成。

    “既然寫了休書，那從今往後，你跟我女兒便再無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別再糾纏她。”張奎臨走時，向沈霄發出警告，“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霄一聲也不敢吭，只能眼睜睜看著免去充軍的希望破滅。

    回到府裡，張妍已經醒了，正鬧著要出門，張奎走進房裏，將休書拿給她看。

    “即日起，你跟沈霄再無夫妻關係，你不用管他了，好好待著吧。”

    “休書？這真是他寫的？”張妍聲音微顫，眼角泛紅，顯然很傷心，“這怎麼會呢？怎麼可以？我以後該怎麼辦？我怎麼活下去？”

    “你這孩子，你能不能醒醒？”張奎無法理解女兒的思維，恨鐵不成鋼，“只有跟他斷絕了關係，你纔有好日子過，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嫁給他！”

    張妍握著這張休書，坐到桌邊，不禁落下淚來。

    她知道父親的話是對的，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忽然間失去生活的方向，迷茫了。

    “你好好冷靜冷靜吧。”張奎怕她一激動把休書撕了，走之前特意拿回來，囑咐夫人藏起才安心。

    幾日後，沈霄和沈霆兩兄弟以及張璉離開京城，被押送前往塞北充軍。

    張妍本想去送個別，但被張奎攔住，直接禁了足，沒能去成。

    “想不到張將軍還挺狠心的，兒子被髮配塞北，他也不去看一眼。”楚紫楠在院子裡坐著喝茶，沈遲則又捧著他那把劍在擦。

    “誰讓張璉跟晉王一家混？爲了保全張家其他人，總得心狠一點。”

    楚紫楠點點頭，“這倒也是，換了是我，也跟他做一樣的選擇。”

    沉吟了一會兒，她放下茶杯，忽然換了個話題。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搬出去了？”

    沈遲手上一頓，轉頭看她，“為什麼？王府住著不舒服嗎？”

    “當然不是，這是你的府邸，我一個外人長住畢竟不好，之前是爲了方便給你治病，才暫時住進來的，現在你病也痊癒了，我再住著，外面的人會說閒話的，我還是儘快搬出去為妥。”

    “這算什麼理由？”沈遲認為她在找藉口，她是怕被說閒話的人嗎？如果是，那當初就不會搬進來了。

    “正經理由。”因為這件事，楚紫楠那日去拜見太后，又被說教了。

    老人家說，姑娘家清譽最重要，她跟定王沒名沒分的，住在一個府裡，外人只會說是她不自重，將來誰還敢娶她？

    這話確實有一定道理，楚紫楠覺得，自己也該注重一下形象了，雖然現在沒想結婚，但萬一將來又想了呢？

    “別用這種見了鬼的眼神看著我，我也是在意形象的好嗎？”

    沈遲看她這般嚴肅，心涼了半截。

    他不想她走，但又不能不尊重她的決定。

    正要說話時，一小廝跑進來說：“王爺，宮裏來人，說是皇上請楚姑娘立刻進宮。”

    “我？就我一個人嗎？”楚紫楠十分詫異。

    皇帝叫她能有什麼好事？多半又是誰背後告了她，叫她過去捱罵呢！

    小廝點頭道：“是的，只傳您一人，汪公公還在門口等您呢。”

    “汪成親自來了？”沈遲微微蹙眉，覺得此事不簡單，“那看來是出了大事。”

    “我先去看看吧，反正也躲不掉。”楚紫楠當下便站起身，出了王府。

    沈遲則叫人關注宮裏的動向，隨時準備做出應對。

    楚紫楠跟著汪成進宮後，沒有去皇帝平時慣常待著的那座大殿，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寢宮。

    這就越發奇怪了。

    懷著疑惑而忐忑的心情走進寢殿，轉進內室，看見皇帝正躺在床上，閉目休憩，床邊兩個宮女跪坐著，在給他錘肩捏腿。

    汪成上前道：“皇上，楚姑娘來了。”

    皇帝緩緩張開眼，擺了擺手，兩個宮女便起身將他攙著坐起來。

    楚紫楠遠遠站著，低垂著眼眸，心裏的大石暫時放下。

    原來是病了呀，害她白忐忑一路。

    不過話說回來，皇帝能把她叫來，說明確實病得不輕，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少時，皇帝看過來，虛弱地說：“朕近日身體不適，頭疼得厲害，叫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病該怎麼治。”

    汪成親自搬來座椅，請楚紫楠到床前坐下。

    楚紫楠卻沒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原地，十分謙虛地說：“小女醫術淺薄，哪裏能比得上太醫院的太醫們？皇上還是請他們來吧，我怕我做不好。”

    “他們要是能治，還用得著請你嗎？”皇帝看見她這做作的姿態就來火，“別裝了，趕緊給朕看看。”

    嘖，看看就看看。

    楚紫楠於是便走過去，給皇帝把脈，之後又問了一些情況，最後診斷為遺傳性偏頭痛。

    這病三皇子沈昀也有，是給他治傷那段時間發現的。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有此病，那便是太后，而沈遲同樣是先帝的孫兒，卻並沒有。

    這說明，病是傳自太后。

    “您這病已經頗為嚴重了，有時病發，還會出現偏癱，也就是比如面部麻木，口角歪斜，手指伸展不開等等症狀，會不會有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呢？”

    因為事實確實如此，皇帝很是焦躁，“朕是叫你來治病，不是叫你來顯擺自己醫術有多高明，就說能不能治吧？”

    楚紫楠瞅他這態度，估摸著自己要是說不能治，他得把她活剮了。

    “治是能治，不過呢，治療的時間可能要長一些，而且，你得聽我的醫囑，配合我，不然我可沒這能耐。”

    皇帝不耐煩地答道：“朕自會盡量配合，你估摸大概多久能治好？”

    “少說一兩年，多則三四年四五年吧。”楚紫楠給出一個略顯潦草的答案。

    “什麼？難道朕這個病，比定王的腿還難治？”皇帝簡直不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