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7磨磨蹭蹭地開口：【那倒不是……這個可能……】

    【有屁快放。】

    0617：【……可能小世界機制出了一點問題，他意外能夢見原書劇情。】

    0617說完，雲知渺沉默了片刻，不等她說話，0617補充道：【他只能夢見和女主角有關的劇情，系統並未檢測到執行機制異常，猜測應該是由於宿主幹涉主角情感線發展，導致男女主角羈絆值過低，小世界自動生成補救方式。】

    雲知渺露出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這感覺就像是，班裏成績倒數第一的人突然告訴你，他能提前偷到高考試卷一樣，實在荒謬。

    系統欠兮兮地說：【早就和宿主說過啦，拆官配遭天譴，小世界也不能容忍男女主角偉大的愛情消失！】

    【偉大個der。】雲知渺吐槽一聲，心情無比哀怨。

    陸時棠見她久久不說話，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望她，又看向周景瑞逐漸消失在長廊盡頭的背影，薄唇抿成了直線。

    -

    上陽都連著下了幾場雪後，天越發地冷。

    戍營中，士兵每日操練前不得不跑圈讓身子熱起來，否則身體常常冷得僵直遲鈍。

    陸時棠身立高臺，手持長槍揮舞，雙臂靈巧轉動著長槍，前刺後挑，紅纓擦破空氣不時颯颯有聲。

    下屬從不遠處小跑而來，站定稟道：“陸小副將，董指揮使請您去一趟。”

    “知道了。”

    他手腕一翻長槍立定，隨手一擲，長槍便準確無誤地落回木架。

    入營帳時，董指揮使正與心腹交談，見他來了，董指揮使隨手指了指一側：“坐著說。”

    少年應聲坐下，面容不苟言笑。

    “指揮使有事吩咐？”

    董指揮使笑了笑，並未著急開口，只是將案前一封信函推了出去，手指輕輕點動：“看看這個。”

    陸時棠微有疑惑，接過信函拆開，掃看幾眼後微微皺眉。

    “有什麼想法？”董指揮使笑問他。

    “皇家的事情，屬下不便評說。”

    少年答得平淡，好似只是在回答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董指揮使未曾在他臉上看到惶恐或是為難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又滿意了幾分。

    當初陸允桓找上他，將這個外室子塞進戍營的時候，董指揮使並不是太樂意的。

    尋常勳貴子弟若非世家從武，大多都只是想來戍營貼金。畢竟戍營由帝王直系掌控，差事辦得漂亮更容易出頭，且又不像一般軍營中那樣要上前線殺敵，稍有些運道本事在身，都不愁平步青雲。

    陸時棠一個在鄉野養大的外室，能有多少才幹？

    董指揮使只當是陸家死了繼承人，不得不將這個阿斗扶起來，即便心中萬分瞧不上，還是礙於老友情面，將人收了進來。

    但董指揮使沒想到，這少年人沒有那些富貴子弟的嬌奢病，話不多辦事卻極有條理，身手不俗品行端正，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短短數月，就能靠他自己爭上副將職，董指揮使不可謂不滿意。

    “你心中有數，老夫也不說什麼了。”董指揮使笑了笑，“此前我已將南音寺之事呈報陛下，陛下並未對五皇子一黨有所處置，應當是有另外考量。”

    但皇帝不動，底下那些不明情況，又各懷心思的人就坐不住了。朝中有人遞折，拿地下錢莊荼害百姓之事大做文章，明裏暗裏指戍營拿著皇糧不作為，查出地下錢莊背後牽連卻不上達聖聽。

    黨爭之事，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回事，董指揮使跟著皇帝多年，哪裏不清楚皇帝心中明鏡一樣，甚至是樂於看見兒子們去爭去鬥。只有鬥到最後的那個，纔有資格成為儲君。

    董指揮使道：“左右戍營該盡的責任都盡到了，南音寺與地下錢莊如何處置，自有聖上決斷。這件事本是由你去辦的，其他一些皇子黨要拿這件事做文章，你當心別被當了靶子。”

    陸時棠點了一下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說完公事，董指揮使的聲音就鬆下來一些，想起老友的交代，又道：“對了，你這小子別老住在營裡，差事辦完就回侯府去。”

    “不能住嗎？”陸時棠皺了皺眉。

    “不是不能住……”董指揮使無奈。放著那麼大侯府不住，三天兩頭住個破帳篷，對親爹也是避而不見，何必呢？

    “你爹三天兩天就給我傳訊，讓你……”

    董指揮使還沒說完，陸時棠便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先走了。”

    說罷，少年就邁出了主帳，也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董指揮使在後頭喊回來，人早走沒影了。

    “這臭小子，一副死德行！”

    見董指揮使氣得吹鬍子瞪眼，心腹在旁搖頭失笑：“陸小副將向來如此，指揮使不必放在心上。”

    “我倒是沒有放在心上。”董指揮使冷哼一聲，“他這臭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知道父子倆有什麼深仇大怨的，一提他爹就尥蹶子。”

    -

    陸時棠回到自己的營帳，將手臂上的護腕卸下隨手一擱。帳子中央點了一盆碳火，火星嗶剝作響，辛元兒正蹲在炭盆旁，捧著一隻烤熟的地瓜，燙得來回換手。

    “呀，陸哥哥，你回來啦。”辛元兒騰出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緩解指尖的燙感。

    陸時棠睨他一眼：“哪兒來的？”

    “彭大哥給我的。”辛元兒呼哧呼哧地掰開地瓜，也不顧燙嘴，小口地咬下去。

    熟透的地瓜帶著清甜滋味，橙紅的瓤烤得綿密沙軟，辛元兒如貓兒般憨足地眯起眼，一副享受模樣。

    陸時棠道：“現下事情已經了結差不多，你可以走了。”

    辛元兒一聽，忙跳起來喊道：“別呀，這也太快了！”

    “快？”陸時棠淡淡道，“抓你來時，三天兩頭琢磨逃跑，如今怎麼不捨得走了。”

    “啊……”辛元兒搓了搓自己光溜溜的腦門，好些日子沒有剃髮，已經長出細微發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