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朝孔秋山使眼色，以眼神發問，這又是咋了？

    孔秋山聳了聳肩，又比劃手勢，表示看不懂猜不透。

    兩人一來一回，手勢打得飛快，好似聾啞人手語交流。

    這般交流了十個來回，孔秋山長呼一口氣，試探性小聲開口：“大哥，出啥事了？”

    裴川抬起臉，張張嘴又閉上，迎著身旁兩人期盼又好奇的眼神，沉默半晌後悶聲道：“秋山、虎子，我很討人厭嗎？”

    他透出幾分受傷的神態，眉間是化不開的愁雲。

    空氣有那麼幾瞬凝滯。

    孔秋山嘶聲轉開眼珠，偷偷瞄了江虎一眼。

    完了，該不會是咱們說大哥壞話，被他聽見了吧！

    江虎心虛的很，兩根食指懟在一起，支支吾吾說：“沒、沒有啊，大哥怎麼好好的問這個……”

    孔秋山也趕緊表態：“沒錯，大哥怎麼會討人厭呢！我們絕對沒有說大哥的壞話，虎子也絕對沒有說大哥愛生氣會變臉！”

    “愛生氣……會變臉？”裴川表情忽然沉下來，唰地掃向江虎，聲音透著幾分咬牙切齒。

    江虎幽怨地看一眼孔秋山，忐忑埋下頭：“不、不是……我沒說過，是大山說的！”

    “我不是我沒有，明明就是虎子說的！”孔秋山連連擺手。

    “纔不是，就是你……”

    “嘿，虎子，你怎麼還栽贓嫁禍！”

    兩人拌起嘴，指來指去唾沫橫飛。裴川頭穴突突地挑，不耐地拍著桌案：“別吵了！兩個大男人像村口婦人一樣嘰嘰歪歪，丟不丟人！”

    被呵一聲，兩人紛紛住嘴，縮著腦袋不敢吭聲。

    裴川心煩意亂，捏著鼻樑緩緩呼氣。良久，他才沉聲道：“罷了，不和你們計較這些。現下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們。”

    “大哥你問……”

    “我們聽著……”

    裴川握拳輕咳：“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他近來總因一個人心緒不寧，也不知怎麼的，每次見到那個人，就挺高興，要是見不著還念着，你們覺得是什麼原因？”

    孔秋山一聽這話，耳朵尖都豎起來，眼珠子轉來轉去。

    “這不好講，大哥且再展開說說。”江虎撓頭。

    裴川沉吟道：“也沒什麼，就是老忍不住想起她，要是她不搭理我，嗯……不搭理我的朋友，我這個朋友就總覺得心裏發悶。”

    江虎笑呵呵著：“大哥，你這朋友真有意思，人都不搭理他，他還念着，這不賤的慌嘛！”

    “你說什麼……”裴川怒目沉聲。

    “大哥別和他計較，虎子他啥也不懂，淨瞎說。”孔秋山忙擠到前面，“這事兒我在行，大哥只管問我。”

    “那你說。”

    孔秋山有一個可怕的猜想，但不敢確定，組織了一會兒語言，小心翼翼道：“大哥的這個朋友，是不是很在乎那個人的一舉一動，哪怕說一句話，都要琢磨半天？”

    “好像是這樣。”裴川蹙眉答道。

    孔秋山開始發慌，忍住心底的驚駭，繼續問：“是不是瞧見那人和別人湊一塊兒，就堵心的很，總忍不住要刺幾句？”

    “的確如此……”

    孔秋山更加心慌，結巴道：“那……是不是還覺著他哪兒都好，就算先前有些過節摩擦，都能不計較？”

    “秋山，沒看出來你這麼聰明，一說一個準。”裴川嘆口氣，“那你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嗎？”

    孔秋山很慌張，但他不敢說，醞釀了一會兒扯開笑容道：“嗐，還能因為啥，大哥的朋友肯定把那人當做……”

    “當做什麼？”

    “當做對手，當做競爭的標杆！”

    裴川一愣：“什麼？”

    “一定是這樣。”孔秋山肯定道，“因為抱有強烈的爭鬥意識，所以分外在乎，恨不能掃清他身邊一切的人，親手打敗他。”

    “……”裴川沉默了一會兒，像看傻子一樣看孔秋山，“你說的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屁話？”

    孔秋山還想解釋，但裴川覺得問這兩個沒腦筋的也問不出所以然，不耐煩地讓他們滾出去。

    兩人被攆走後，孔秋山滿臉複雜，待得走遠了看不見裴川，他才唉聲嘆氣地攬著江虎的肩膀。

    “虎子，大事不好了。”

    江虎道：“啥大事不好？”

    “大哥好像……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那不好事嗎！”江虎咧開嘴，“誰呀，哪家的姑娘！”

    “是個姑娘就好了……”孔秋山磨牙低聲，“我是真沒想到，大哥居然喜歡陸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