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敏銳地發現這一點，自然樂見其成。

    這一餐，三人吃得都很舒服，因為沈雨秋的事，沈涼玉還多喝了兩口小酒。

    當然，以她的酒量，回去後，小臉就紅了。

    歪歪扭扭，東搖西晃。

    最後，“啪嘰”一下，倒在了連慕白懷裏。

    連慕白一直虛扶著她，所以在關鍵時刻第一時間將人護進了懷抱，穩穩當當的，沒讓她受一點傷害。

    沈涼玉迷迷糊糊抬起頭，神智還不清醒，迷迷瞪瞪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雙眼沁著薄薄的酒醉醺意的水霧，十分可愛：“一，二，三，誒？怎麼有三個腦袋呢，哈哈哈，三個腦袋，三頭怪！”

    “喂！”連慕白無奈地叫了一聲，額頭上掛下一排黑線，“明明酒量那麼差，怎麼還好意思喝的？”

    明明是訓斥的話，卻不見多少不高興，反而滿滿的都是寵溺的情緒。

    若是連慕白自己能看見，就能發現他漆黑的眼眸，此刻柔軟得不像話，裡面滿滿當當的，裝的都是眼前的嬌小身影。

    沈涼玉喝醉了，自然不會回答他。

    而且也在醉後對他抱有很大的依賴性和信任。

    她賴在他懷裏，在他胸膛輕輕蹭了兩下，嘴裏模擬小魚一樣的咕嚕聲，嘟嘟囔囔：“三頭怪，打妖怪。”

    連慕白好笑。

    突然，“連慕白……”

    連慕白渾身一怔。

    “連慕白……”他沒有聽錯，這真的是沈涼玉發出的聲音，在醉酒後無意識睡夢中的嘟囔。

    連慕白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最後，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睡吧。”他溫柔地說，還不忘輕輕撫摸了一下沈涼玉的頭髮，像是在哄著小孩子一般：“乖乖睡吧。”

    在溫柔的輕哄聲中，沈涼玉乖乖睡著了。

    當然，第二天，她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弄得連慕白一直暗戳戳旁敲側擊都沒試探出來。

    不由失望不已。

    這個無情的小騙子，醒了就不會再記得昨天的內容，本來還想看看她會不會害羞臉紅呢。

    可惜讓他失望了。

    沈涼玉最近這段時間心情一直十分愉悅。

    因為沒有某個討人厭的臉在她面前晃，她覺得，自己應該好長一段時間碰不上陰陽怪氣的沈雨秋了。

    直到這天，沈涼玉照常去接城崽下學。

    卻發現小傢伙有些悶悶不樂，不由蹲下身詢問：“怎麼了，黑著一張臉，誰惹你了？”

    沈涼城哀怨又複雜地看了自家阿姊一眼，聲若蚊蠅地回答：“沒考好。”

    沈涼玉失笑，怪不得，這大概就是小學霸的煩惱。

    沈涼玉倒是豁達，預備回去以後好好開導身城崽一番。

    突然，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又裝模作樣的聲音：“涼玉姐姐。”

    沈涼玉回頭，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看到沈雨秋。

    她一襲綠衣，打扮嬌俏，眉宇間帶著幾分高傲，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狼狽蒼白的模樣。

    沈涼玉眉頭微蹙，明明張大儒說過不會讓沈雨秋多接觸，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時，沈雨秋彷彿看穿她心中疑惑，開口有幾分炫耀得意地道：“我想涼玉一定很奇怪我怎麼在這兒吧，呵呵，我現在啊，可是張大儒的記名弟子，自然能夠進出這兒，說起來，我和涼城弟弟，現在也算是同門師姐弟了呢。”

    正在沈雨秋侃侃而談時，張大儒出現了。

    他對沈雨秋疾言厲色：“交代你的功課都做完了，有功夫在這裏搬弄口舌？”

    沈雨秋臉色微白，尤其是在不喜歡的人面前被張大儒當衆打臉，這讓她十分難堪。

    又不敢反駁大儒，只能面色微微扭曲地告辭了。

    張大儒喚了沈涼玉去書房。

    把關於沈雨秋的事告訴了她。

    “之前蘇州舉辦文采大會，我欠了那個舉辦者一個人情，所以答應收這次比賽的前兩名為記名弟子。”

    沈涼玉點點頭明白這種營銷手段，張大儒是一代名士，由他出麵收徒這樣豐盛的報酬必然會使得文采大會讀書人趨之若即，舉辦者也算十分聰明。

    “好巧不巧，那段時間司文被我派出去誦經，小傢伙又生病了，而其餘的參賽者，沈雨秋和李良獲得了這一次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涼玉，我不得不履行承諾。”張大儒無奈又真誠地向她解釋。

    頓了一會兒，後面又加了一句：“後來我知道，沈雨秋被稱為京都第一才女，看來，她也是有備而來的。”

    沈涼玉點點頭表示理解：“張大儒不必自責，說到底，你也沒有必要爲了晚輩而刻意背上加鎖，按照規矩辦事就行，我也不想大儒爲了晚輩失信於人，既然她文采不錯，文采是文采的事，人品是人品的事，也不能因為這個人的人品就否定她的才華，大儒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晚輩是不會介意的。”

    她這一番話，說得十分大氣凜然，讓張大儒連說了幾個好字，甚至還激動得有要落淚的情緒。

    看得沈涼玉哭笑不得。

    大儒這也未免太感性了一些。

    告別大儒後，沈涼玉帶著沈涼城回家。

    經過一番仔細詢問，才知道對方竟然是輸給了沈雨秋，原來在這一次的最新考覈中，沈雨秋和祁司文並列第一，而他獲得了第二，所以小傢伙才特別得看不開。

    沈涼玉對這個結果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沈雨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沈涼城不甘心地告訴她：“阿姊，我不喜歡那個對你和我有敵意的沈雨秋，輸給誰都行，我就是不想輸給她，我不想落在她後面。”

    沈涼城難過得都快哭了。

    沈涼玉連忙安慰他：“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麼過不去的，要知道，失敗乃成功之母，失敗了，從頭再來就是你，別忘了你還有年齡上的優勢了，一時的排名算得了什麼，你要是在心理上輸了，纔是真輸了。”

    沈涼城聽了這番話若有所思，眼裏重新燃起了熊熊鬥志。

    連慕白也在這時站了出來：“是啊，別擔心，這不還有我輔導你功課嗎，你放心，再接再厲，下一次，你一定能打敗她的，走，我們學習去。”

    說完，一把把人拉走，他顯得比沈涼城這個當事人還要鬥志十足。

    沈涼玉望著一大一小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