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也被苗苗的情況嚇到，撲過去抱著苗苗安慰：“別怕別怕，苗苗別怕，媽媽在，媽媽給苗苗梳頭，苗苗別怕了。”

    苗苗在蘇燕的懷裏不停的顫抖：“媽媽，奶奶梳頭，扯我，痛，我想媽媽，媽媽不要把我送走。”

    “對不起對不起。”蘇燕緊緊地把苗苗往自己的懷裏揉，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不要怨媽媽重男輕女，媽媽只是那段時間忙不過來，這才害了你，對不起苗苗，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兩母女哭的悽慘動人，我卻從裡面捕捉到了重要的資訊。

    苗苗被帶走之前蘇燕爲了哄她，肯定說了回來給苗苗梳好看的辮子的話，隨後苗苗是在奶奶那裏梳頭的時候受到虐待忍受不了，就想半夜套出來找媽媽給她梳頭，誰知道一不小心掉進河裏淹死了。

    而我為什麼能夠推斷出來時掉進河裏，只是因為鬼魂會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苗苗想到的地方是河邊，只能說明她死在這裏。

    另一邊蘇燕肯定覺得苗苗認為他們重男輕女，所以纔會把苗苗隨意的丟棄，覺得十分的愧疚，並且現在苗苗還被困在了河裏，只能透過蘇燕的執念和她見面，就更加愧疚自責了。

    苗苗不是專門訓練的小鬼，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她最多就只是一個愛媽媽的普通女兒而已，沒有能力化成怨鬼，如果不是蘇燕執念這麼深，她沒準就在河裏一直飄蕩了。

    即便知道他們兩個可憐，我也沒辦法對他們的現狀視而不見。

    “蘇燕，你冷靜一下，苗苗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這個只是你的執念而已。”我只能打斷蘇燕，跟他說清楚情況。

    可是蘇燕根本就不聽勸，看都沒看我一眼：“不，這就是苗苗，是我的苗苗，是我的乖女兒，你不要在這裏亂說！”

    我知道蘇燕的心裏難受，可是這些都沒有她的命重要。

    “你想想，如果苗苗是真的，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是這麼小的樣子，從來沒有長大？”我指著苗苗，問蘇燕。

    蘇燕愣了一會兒，應該是想了什麼，但是好像又什麼都沒想，依舊堅定到：“她就是我的女兒苗苗，我不會和你走的！我要在這裏陪著苗苗。”

    我看著手上的油燈，此刻它隱隱約約閃動的火苗暗示著時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

    可是蘇燕又這麼油鹽不進的，我一時間犯了難，只能把目標換成苗苗。

    從剛剛苗苗的表現來看，苗苗對蘇燕並沒有怨恨，只有依戀，說明苗苗是很愛蘇燕的，那麼蘇燕說不通，只能靠苗苗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苗苗說到：“苗苗，能幫姐姐勸勸你媽媽嗎？我知道你也很愛你媽媽，想跟媽媽永遠在一起，但是現在你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媽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是跟你永遠在這裏就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苗苗緊緊攥著蘇燕的領子，搖頭：“嗚嗚嗚，苗苗不明白，苗苗要和媽媽在一起。”

    這兩母女還真是有些難搞，我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短暫的洩氣之後再次開口。

    “但是媽媽現在沒辦法陪著苗苗啊，要是媽媽一直在這裏的話，現實中會過得很難受的，自己沒辦法行動，還會變成傻子被別人嘲笑，最後沒準還會死的很難看，苗苗忍心看著自己的媽媽變成那樣嗎？”

    苗苗其實是覺得自己的死和媽媽關係不大的，只不過太愛媽媽纔會跟媽媽在一起這麼久都放不下，現在聽到我這麼說，也開始動搖了。

    “苗苗喜歡媽媽，但是苗苗不想讓媽媽難受。”苗苗自言自語到。

    另一邊蘇燕已經淚流滿面：“媽媽不難受，媽媽沒事，只要陪著苗苗，媽媽怎麼樣都行。”

    這次我沒有再插嘴，因為苗苗雖小，但是是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知道這裏麵的痛苦，她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媽媽也受到同樣的遭遇。

    果然，苗苗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嚴肅到：“不行媽媽，你還是回去吧，苗苗已經知道媽媽很愛我了，我也很愛媽媽，所以不能讓媽媽受傷。”

    不得不說，苗苗真的書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子，也難怪蘇燕對她這麼牽掛了。

    說到這個份上，蘇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雙唇緊抿，不停的掉眼淚。

    苗苗摸著蘇燕的臉，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安慰她：“媽媽別哭了，再給苗苗梳最後一次頭髮就離開好不好？”

    “不，媽媽不走。”蘇燕固執地抓著苗苗的手。

    我看到我瞠目結舌，沒想到蘇燕的執念已經深到這個地步了，連苗苗都勸不動了嗎？那我豈不是更沒有勝算？

    只見苗苗立刻板起了臉，嚴肅到：“不行，媽媽你必須回去，不然苗苗再也不和你見面了！”

    還得是苗苗，說話就是有效果，蘇燕立刻變了臉色，改主意到：“不，苗苗不要離開媽媽，媽媽答應你。”

    “那媽媽給苗苗梳頭吧。”

    聽到這裏，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著蘇燕給苗苗梳頭，兩人都依依不捨的，所以這個頭髮梳的格外漫長。

    我不停地關注著油燈的情況，生怕它一個不小心滅了，那我也完了。

    那邊苗苗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著急，梳好了頭髮立刻就站起來推開蘇燕：“姐姐，媽媽就交給你了。”

    最後我只聽到這句話，苗苗便消失了，同一時間搜手裏的油燈幾乎快要看不見火光，我心裏十分不是滋味，迅速拉著素顏離開了這裏。

    剛好看到孟章的那一刻，油燈燃盡。

    見我們出來，孟章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接過油燈銷燬。

    那邊蘇燕清醒過來，碰著手裏的發繩哭的泣不成聲，而大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一個勁兒地亂安慰。

    這些都只能他們自己消化，我和孟章就是一個旁觀者。

    兩人情緒消化的差不多，蘇燕因為徹底明白了我的身份。

    “你們並不是大利的朋友，而是大利請過來幫我的道長對嘛？”

    我一愣，老實點頭：“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