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白丫頭，快醒醒……”

    白柔有了意識，身體仿若粉身碎骨一樣痛，耳邊有人聲，她迷茫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幾個粗布麻衣打扮的婦人，她們圍繞在白柔的身邊，關切地望著她。

    “醒了醒了，太好了。”

    “是啊是啊，醒了就好，醒了就會沒事的……”

    婦人們見白柔醒轉，便都鬆了口氣。

    一個穿灰色衣衫的女人湊近白柔，“你這小丫頭有什麼事想不開，非要往那海里跳，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與我們說就是了，我們都是鄰里街坊，有什麼忙不能幫的……”

    婦人還在碎碎念着，話裡話外都是對白柔的關心備至。

    但白柔卻有些懵了，她放眼望去，自己置身於一片海灘上，湛藍的天空上有海鷗飛過。

    雖然身體還是很疼，海風帶來的清新空氣卻讓她神清氣爽。

    沒有任何壓抑的感覺，這裏不是魔界？

    “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怎麼都不說話？”

    “去！別瞎說，白丫頭機靈著呢，怎麼會傻了，幾乎是嚇壞了。”

    灰衣服的婦人又道，“我是你劉嬸，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白丫頭，你還認識我嗎？”

    “我……”白柔欲言又止，她沒有任何關於這幾個凡人的記憶。

    “唉算了算了，她這是剛剛死裏逃生，嚇壞了，我們還是先把她送回家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估計一會兒就會想起來的。”

    一個婦人提議道，其他人也都覺得有道理，白柔便被幾個女人扶著回到了一處小院。

    看見院門時，白柔才終於有些熟悉的感覺，這扇門她之前見過。

    進入院子後卻與她印象中的有些許不同，但大抵都是差不離的。

    “我去給白丫頭煲點湯來，你們先扶著她到床上去。”

    “嗯，你去吧，我去找乾爽的衣裳給她換一身……”

    白柔被放置在在床榻上，幾個好心的女人忙裏忙外，白柔低下頭暗暗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還是會痛的。

    這種痛又和身體上的鈍痛不一樣，有一種真實感。

    她不是在做夢，也沒有死，可是她現在這是在哪兒？

    在婦人的幫助下，白柔換上了一身白色衣裙，這衣裙更眼熟了，與離醉給自己置辦的衣裳很像，但料子明顯有些差距。

    而且白柔發現自己的頭髮竟然是黑色的，她讓劉嬸幫忙拿來銅鏡，看見自己的臉時她怔住了。

    “白丫頭，你怎麼了？”

    劉嬸見白柔愣在原地，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臉好好的，沒毀容也沒讓礁石磕著碰著，你別害怕，啊，別擔心。”

    白柔眨了眨眼睛，鏡子裡的人也跟著眨眼，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水潤璀璨。

    “一會兒你喝了湯就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就跟我們說，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就是千萬別想不開。”

    “你還這麼年輕，長得又水靈，死了多可惜哩。”

    白柔將銅鏡放下，望著劉嬸那滿懷關切的目光，笑了笑，“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謝什麼，咱們不說這些客套話，有什麼需要我幫的你儘管說。”

    不一會兒去煲湯的婦人也回來了，手上端了一碗鮮甜的鮑魚湯，見白柔沒有什麼力氣，還親自喂她喝下。

    後來白柔才知道這女人是劉嬸的表外甥女，叫楚園，年紀也不大。

    楚園：“白丫頭，我是你楚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劉蔓：“行了，阿園，我們還是別打攪她休息了，她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儘管白柔沒有關於二人的記憶，但她們對自己的好，她都看在眼裏。

    白柔撐起沉重的身子，說道，“楚姐姐，劉嬸嬸，謝謝你們照顧我。”

    “哪兒的話啊，你平日裏也很照顧我們啊。”楚園笑著道，“你送給我們的珍珠啊，可都是極好的，幫我們兩家渡過了好幾次難關，如今你有難，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就是，白丫頭，你好好休養身體就是了……”

    二人又寒暄了一陣子，便離開了，說明日一早再過來看白柔。

    白柔躺在床榻上休息了一會兒，身體倒是逐漸恢復了不少，疼痛也跟著消失了。

    許是身體的疲憊到了極點，白柔躺在塌上迷迷糊糊就又睡了過去。

    翌日，劉蔓便又來帶了吃食來看白柔，還跟她說了一件稀奇事。

    市集上來了一夥外鄉人，帶來了好多個籠子，然而那籠子裡裝的竟然都是些長著角還有尖耳尾巴的人。

    “據說他們都是捉妖師，籠子裡的那些都是化成人形的小妖怪，而且個個模樣都怪好看。”

    白柔蹙了蹙眉，“劉嬸不害怕妖嗎？”

    “怕啥，我又不是沒見過妖，再說了妖也有好的壞的嘛，而且只要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纔不會害我們這些凡人呢。”

    劉嬸一邊說一邊將小米粥舀出來，放到白柔的跟前。

    “我看著那些妖脖子上繫着鐵鏈，身上還有不少傷，看著怪嚇人的，也怪可憐……”

    “你今日要是精神好些，也可以出去逛一逛，市集上熱鬧得很，今天初六，有你愛吃的桃花糕賣。”

    白柔點了點頭，劉嬸離開後，她便換了身衣服出門了。

    說來奇怪，雖然她根本就知道去市集的路，但是憑著感覺一路走去也來到了市集的中心。

    市集並沒有白柔想象的那般熱鬧非凡，小攤販上都十分冷清，人流全部都朝著南方涌去。

    白柔想到劉蔓說的話，也朝著人潮走去。

    “你剛纔下注贏了多少？”

    “害，沒多少也就二兩銀子。”

    “二兩？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得賣多少魚才能賺二兩……”

    “行了行了，趕緊過去，再晚點下注時間可就要過了。”

    白柔聽著這些人的議論聲，從縫隙中看見了不遠處的籠子裡關著的小妖們，還有手拿著長鞭黑色衣袍戴著面罩的捉妖師守在一旁。

    她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捉妖師，倒是說得好聽，結果只是捉一些弱小的妖怪讓他們互相鬥毆從而牟利。

    人越來越多，白柔轉身準備離開，卻被擁擠的人群推搡擠到了最前面的角落。

    鐵鏽的籠子裡傳來陣陣血腥的氣味，籠子裡的小妖們每個身上都傷痕累累。

    有些早就已經麻木，有些卻瞪著仇恨的目光盯著捉妖師。

    啪地一聲，捉妖師一鞭子抽打在了一個瞪著他的小妖身上，嘴裏咒罵著，“老實點，再瞪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這一舉動引來了許多小妖們的不滿，他們的眼中燃著熾熱的仇恨烈火，然而身上卻緊緊地束縛著鐵鏈，無法逃脫。

    白柔覺得壓抑，想要撥開人群離開這時一個捉妖師卻朝著她走了過來。

    “小姑娘，既然來了不玩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