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趙俊禮的故事，蘭九也陷入在沉思。

    這些不對勁，是隨著時間在改變，還是隨著地域在改變。

    這個問題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變化之間的聯絡是什麼？

    首先是趙俊禮，本該死亡的人，因為這一次沒有蘭九傷害而順利活了下來，甚至還覺醒了異能。

    看起來似乎未來可期，可卻在將他間接推向死亡。

    其次是那些一重生就帶有異能的人，異能卻在逐漸退化消失，恢復至這個時間段他們該有的異能等級。

    最後，該成為喪屍王的江淮最後並沒與成為喪屍王，但喪屍王的能力依舊為她所用。

    就連繫統釋出的終極任務，也似乎在將陽城基地送到蘭九的手裏。

    世界出現的漏洞在被修復，試圖殊途同歸。

    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她會怎麼樣？

    一樣的死亡麼？

    聖母系統的存在並不能徹底改變故事的走向，死亡依舊存在，該發生的事情會一年不落的發生在該發生的人身上。

    只是時間早晚。

    這是命數，或是天道？

    就如同她本就該死亡的命運。

    蘭九想起自己這一路走過來，世人對自己的視而不見。

    是打算無聲無息將她抹殺麼？

    她就這般被天道厭惡？

    “嘀！觸發強制任務：轉移趙俊禮的傷口。”

    轉移？

    轉移到哪裏去，她自己身上麼？

    天道允許系統這種外來物侵入，就是爲了殺掉自己之前，讓自己儘可能的做好事吧。

    做好事是爲了什麼？

    蘭九隻能想到，那令系統欣喜若狂的信仰值。

    “嘀！已觸發強制任務：治癒葉柏恆，尚未完成，請宿主儘快完成。”

    對了。

    這些任務還一直在討好葉柏恆。

    怎麼，她努力這麼久就是爲了給葉柏恆做嫁衣？

    憑什麼？

    真是好笑，人為因素無法殺掉她，就用這些莫須有的東西麼？

    諷刺至極。

    現在是轉移趙俊禮的傷口，以後呢？

    隨便釋出一個她無法完成的強制任務，不還是得被抹殺。

    *

    屋內。

    葉柏恆與趙俊禮都沒有說話。

    蘭九低垂著腦袋，似乎很是難過趙俊禮的遭遇。

    趙俊禮撓撓頭：“別難過，我之前一直想見你一面，後來變成這副模樣也就歇了心思。”

    “可今天看到你，我還是沒有忍住叫了你。”

    葉柏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俊禮。

    葉柏恆第一次來到陽城基地就認出了趙俊禮。

    但趙俊禮似乎沒有重生，他並不認識葉柏恆。

    葉柏恆以為會恨蘭九入骨的趙俊禮，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玉樹臨風的大學校草。

    是他一輩子都不可企及的存在。

    卻沒想到，這一次見面，趙俊禮會變成這副模樣。

    葉柏恆內心並無竊喜，甚至惋惜。

    但瞧見蘭九這般難過的樣子，葉柏恆也並不好受。

    葉柏恆站起身來，“我出去一趟。”

    *

    屋內，只剩下趙俊禮和蘭九。

    趙俊禮又把長袖套上，口罩戴上，不好意思的笑笑，“蘭九，那我也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屋內只剩下蘭九。

    等人走光了，蘭九才抬起頭來。

    她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

    “宿主！我們信仰值被減少了！”

    系統突然急急忙忙的出聲。

    蘭九：“嗯，我知道了。”

    聖母系統：“宿主，這是怎麼回事？”

    蘭九：“系統，我問你，天道真的存在麼？”

    聖母系統：“存在，人間氣運極旺之人便是天道代言者，他將永生受到天道庇佑。”

    蘭九：“為什麼會允許你們進入這裏？”

    聖母系統：“懲惡揚善，換句話說，就是幫天道代言者斬除麻煩，收集信仰值。”

    就是說，她蘭九就是那個麻煩。

    她蘭九完成任務收集到的信仰值，最後會被算到天道代言者身上。

    聖母系統：“宿主！我們信仰值清零了！”

    蘭九：“嗯。”

    聖母系統略微一聯絡蘭九之前的問題，也反應過來這些信仰值去了哪裏。

    以前，從未有過任何一位宿主能夠收集到本該屬於天道代言者纔有的信仰值，蘭九是第一個。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麼急切的將信仰者收回麼？

    系統不懂。

    蘭九：“系統，我可能要死了，我能斗的過人，哪裏能鬥得過天道。”

    聖母系統：“宿主.......”

    蘭九：“告訴我吧，天道代言者是誰？”

    聖母系統：“不能說的........”

    蘭九有眼淚劃過眼角，“我們相識一場，我連殺死自己的人是誰都不能知道麼？”

    聖母系統心中難受，最後含含糊糊的說：“任務寵愛者。”

    蘭九目光一凝。

    是葉柏恆。

    她猜得沒錯。

    蘭九抹去眼角的淚，眼中哪裏還有半分可憐。

    哈，想要我的命。

    那我就讓你的天道代言者成為我的信徒。

    你抹殺我試試？

    似乎是聽見了蘭九心中的挑釁，驚雷於天邊劃過，天邊很快烏雲密佈，雷電交加。

    *

    蘭九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讓葉柏恆成為自己的信徒，那首先就要保證自己不被抹殺。

    蘭九找到了趙俊禮，系統早已將轉移的道具準備好。

    聖母系統：“宿主，被轉移到的地方必須是靈長類活物。”

    靈長類。

    直接說人不就好了。

    畢竟這裏她能去哪兒找到一隻猴子呢？

    又不允許她傷害他人。

    不就只能轉移到自己身上麼？

    蘭九：“開始轉移吧。”

    趙俊禮的面板逐漸恢復正常，而蘭九的手臂開始變得浮腫。

    在手臂面板被撐破開始流膿時，蘭九眼都不眨的直接將肉割去。

    已經同化了喪屍王血肉再生能力的蘭九，手臂很快就長好。

    蘭九：“繼續。”

    聖母系統有些不忍心，雖說恢復得很快，但疼痛卻是真真切切的。

    為什麼就它繫結的宿主這麼慘呢？

    為什麼天道永遠厭惡它所繫結的宿主呢？

    *

    蘭九回到葉柏恆住處時，嘴唇慘白。

    葉柏恆剛開啟門，蘭九就朝他倒下。

    葉柏恆瘸著腿，緊張的抱住她。

    葉柏恆：“蘭九？”

    無人應答。

    葉柏恆將蘭九半扶著去了沙發那兒。

    蘭九手臂遮住臉，葉柏恆看不真切。

    葉柏恆知道這些天，蘭九早出晚歸就是去找趙俊禮。

    他也從未阻止。

    雖然這個女人前幾天才和自己告白。

    他已經習慣蘭九將感情當做兒戲。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蘭九哭的這般痛苦，是真的很喜歡趙俊禮吧。

    葉柏恆想要起身離開，卻被蘭九抓住了手。

    “葉柏恆，你也討厭我了麼？”蘭九聲音哽咽。

    她少有示軟。

    葉柏恆沒能狠心離開，站在原地。

    葉柏恆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我怎麼會討厭你？

    你又是因為誰哭泣。

    你眼裏真的有過我麼？

    .......

    可此時，那雙本該盛滿星辰的雙眼，滿滿當當都是他的倒影。

    葉柏恆低下頭，情不自禁吻上她的額頭。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殘缺的身軀，忘記了自己那些自卑作祟的所有。

    “蘭九，你能不能......只看著我。”葉柏恆近乎卑微的請求。

    他以為不會得到迴應。

    沒準還會被收穫一聲輕笑。

    可這一次。

    蘭九環抱住他。

    熱烈的吻，溫熱香甜的氣息令人沉醉。

    葉柏恆俯身壓在蘭九身上，掌心在柔軟上流走，慾念頓生。

    這大概是此生最美的一刻。

    *

    親密的夜晚過去，蘭九先一步醒來，將治癒良藥用在了葉柏恆身上。

    葉柏恆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恢復。

    “嘀！強制任務：治癒葉柏恆，已完成！”

    “現為宿主發放獎勵.......”

    “獎勵已發放：喪屍病毒疫苗製作方法一份。”

    蘭九挑眉。

    這份獎勵可不像是會給她發的，倒像是給救世主發的。

    之前完成趙俊禮的任務，系統只給她抽到了屬性點+10.的獎勵。

    那是在與葉柏恆確定關係之前。

    這之後，獎勵卻是這般珍貴的東西。

    葉柏恆還真是受天道寵愛。

    蘭九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葉柏恆。

    嫉恨麼？

    倒沒有。

    畢竟能將她這麼個壞女人，愛到骨子裏的蠢貨真的很少見了。

    昨晚，葉柏恆和她說了很多。

    有委屈，有心酸。

    談戀愛的葉柏恆少了些穩重，時常說這些胡言亂語。

    蘭九隻有不斷的肯定愛意，才能給他安全感。

    這個人真是奇怪，就算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就算有著被她殺死的記憶，卻依舊愛她。

    愛她什麼？

    蘭九從不知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被愛的地方。

    *

    對於蘭九來說，讓天道代言者成為自己的信徒的這一刻，纔是完成了所謂的終極任務。

    只要這葉柏恆還愛自己一日，這天道就不能隨意抹殺她。

    蘭九沒信心對上天道，卻還是有信心去抓住一個愛自己這麼多年的男人。

    蘭九這人生命力極其旺盛。

    似乎從末世初初來臨時，給蘭九留下的只要數不盡的危險和四面埋伏。

    可她偏偏能找到一線生機，存活下來。

    蘭九事事靠自己，卻也不介意偶爾依靠別人。

    她道德感沒那麼重，如何最有利於她，她就會怎麼做。

    禮義廉恥，道德約束都是用來管束認可這些條例的人。

    而非蘭九這種人。

    蘭九有時候甚至在想，為何不一開始就讓她發現天道，氣運這些東西。

    她一早睡了葉柏恆，那些破事是不是都不會有了？

    可若不是蘭九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也沒有機會收集到信仰值，也沒有機會發現天道，氣運之類的事情。

    畢竟在系統繫結的歷任宿主中，她怕是唯一一個將打出happyend的宿主。

    至於真正的任務：拯救陽城十萬人。

    在蘭九眼裏，現在只是一個用來掙脫系統枷鎖的鑰匙罷了。

    “宿主！我們的信仰值又恢復了！”

    聖母系統被遮蔽了一晚上，理由是少兒不宜。

    這剛一聯絡到宿主，系統就來報喜了。

    蘭九：“是麼？”

    蘭九起身穿好衣裳，慵懶嫵媚的模樣看的系統小臉通黃。

    系統：“宿主，你們昨晚幹什麼了？”

    蘭九：“你猜？”

    系統沒好意思猜，猜錯了豈不是顯得自己見識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