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安危
安定伯,周府。
後院書房中,周奎正和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飲茶。
“老周,你說的這事,可有把握?”
“我可敢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太子可是我親親的外孫,若無把握怎麼敢和你說?”
這老者正是大明當今的成國公,朱純臣。
歷史上,這老東西也是大明最早投降李自成的一批公爵。
朱純臣抿了一口茶,憂心道:“這事成了則罷,若是走漏訊息,只怕你我全家上下幾百口子,馬上就會人頭落地……”
“這事咱們是爲了大明朝的天下,可不是爲了一己私慾,再者說,太子登基後,你還怕少了你家的好處?這可是無異於從龍之功啊!”
“從龍之功……”
朱純臣口中默唸著這四個字,眼中閃爍不定。
“周奎見他搖擺不定,皺眉道:你就說你幹不幹吧!京中我已經聯絡了數位勳貴,你要不敢,老夫也不勉強於你!”
猶豫片刻。
朱純臣握指成拳,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孃的,爲了身家……爲了大明天下,幹了!”
“好!既然成國公答應了,那咱們接下來這樣……”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乾清宮中,朱慈烺坐在龍椅上,享受著掌控天下的滋味。
隨後他用崇禎的口吻下了一份詔書。
“朕自親政以來,每日事必躬親,十餘年來龍體每況愈下,今積勞成疾,不堪國事之繁重,現著太子朱慈烺監國攝政,百官見之如見朕,凡朝政大事皆奏於太子,百官不得違抗,另,玉璽虎符均交由太子朱慈烺,軍國大事,太子一人即可乾綱獨斷……”
朱慈烺坐在龍椅上,看著墨跡未乾的詔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王公公,用印後,勞煩您稍後送去內閣明發天下。”
“老奴遵旨。”
王承恩答應一聲後,便拿起龍案上的玉璽蓋了上去。
老子計劃的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接下來,就是和那幫衣冠禽獸的東林黨幹了……
朱慈烺知道南遷之事沒那麼容易實現,畢竟東林黨可是能和皇權分庭抗禮的存在。
但他心中已經有了收拾那幫清高的文官的辦法。
……
手中握有權力的日子是陶醉的,也是飛快的。
時間一晃便已是三月初八,距離李自成攻破京師還有十天。
清晨,朱慈烺吃過早飯剛到乾清宮,就見王承恩走了進來。
“殿下,宮外來報,昨夜吳三桂已經率軍抵達城外,眼下正在城外修整。”
“他帶來多少人?”
“聽說,他領了一萬五千關寧鐵騎進京。”
朱慈烺點點頭:“傳他進宮,另外傳旨兵部尚書楊嗣昌加強京師四城防務。”
“奴婢這就去。”
說到底,朱慈烺對這個反骨仔還是很不放心。
半個時辰後,吳三桂到了乾清宮門外。
當吳三桂見到龍椅上的居然是朱慈烺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末將吳三桂,參見太子殿下。”
吳三桂身穿銀白色鎧甲,膀大腰圓,看著威武不凡。
這幅模樣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朱慈烺,他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是個不忠不義的反骨仔。
屏退眾人後,朱慈烺這纔開口道:“這次叫你來,是安排你負責南遷的事情。”
朱慈烺語出驚人,同時沒有說商議,而是直接說安排。
吳三桂大為吃驚:“南遷?”
朱慈烺點了點頭:“如今大明精銳盡失,闖賊大軍有數十萬人,你麾下的關寧鐵騎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吳三桂沒說話,但眉宇間的猶豫,讓朱慈烺看出了端倪。
“我知道你心中不解,為何不是父皇召見你,為何突然我會提出南遷是吧?”
“末將不敢質疑殿下……”
不敢?你狗日的不敢?你連大明都賣了,你還有什麼不敢!
得虧老子知道你個啥德行,不然非得被你賣了不可!
心裏雖然不痛快,可朱慈烺還是笑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打算封你為武威伯就可以了,一來肯定你的功績,二來嘛,南遷的事情你務必辦好,事關我大明二百餘年的基業,容不得一絲紕漏。”
聽見朱慈烺封自己為武威伯,吳三桂十分驚訝,畢竟沒有滔天大功,封侯是極其困難的。
大喜之下,吳三桂立馬跪倒在地:“殿下厚愛,末將萬死難報!”
朱慈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用心替朝廷辦事,莫說一個伯爵,就是封你個國公也不是不可以。”
朱慈烺用榮華富貴誆吳三桂,而他也吃這一套。
“若是……貿然提起南遷之事,只怕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欣喜之餘,吳三桂有些憂心的說道。
“這些你不用管,明日召開朝會,你率五百帶甲之士藏於殿後,聽我呼叫。”
“末將遵旨……”
“長途勞累,下去好好休息吧。”
看著吳三桂離去的背影,朱慈烺揉了揉太陽穴:“王公公,那人到了嗎?”
“回殿下,到了,現率兵正在南苑修整。”
“嗯,你擬一道旨,加封他為忠勇伯,命他看緊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這些人若有異動,就地格殺。”
“老奴明白。”
翌日,金鑾殿上,朱慈烺召開了朝會。
大殿之上文官武將分列而立,場面十分隆重。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愛卿免禮。”
掃視一圈後,朱慈烺心中有些激動。
朱慈烺第一次感受到俯視天下的感覺,同時心中迸發出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豪情壯志。
在百官眼中,此刻的朱慈烺身上,帶著一股讓人不得不低頭俯首的王者之氣。
“這幾日都有大臣勸孤南遷,今日朝會,就議這一件事。”
朱慈烺的心境已經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從登上龍椅的那一刻起,朱慈烺便開始真正融入了他太子的身份之中。
自稱為孤,代表著天下只有他一人手握主宰蒼生的權利。
“南遷!是哪個小人向皇上進此讒言!”
“我大明開國二百餘年,還未曾有過南遷之說!”
朱慈烺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朝堂的火藥桶。
“放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
朱慈烺猛地一拍龍案,下面瞬間恢復平靜。
但魏藻德卻絲毫不顧及朱慈烺的不悅的臉色,徑直站了出來。
“殿下,何以提起南遷之事?此事又有沒有陛下的准許?又是何人給殿下進的摺子?還請殿下明示!”
一連三問,魏藻德將朱慈烺幾乎逼到了牆角。
“我大明自成祖以來便是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殿下南遷之說,有傷天家威嚴!”
朱慈烺臉色越發陰沉,可這些文官依舊步步緊逼。
“除了不同意的,有沒有支援南遷的愛卿?”
朱慈烺沒有理會東林黨的質問,反而看向成國公等勳貴。
“老臣支援南遷!”
成國公毅然站出來大聲喊道。
“末將也支援!”
“末將認為當南遷!”
在成國公的帶領下,一眾勳貴武將都站了出來。
“殿下若執意南遷,老臣就一頭撞死在這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