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拋棄尊嚴
逆光中,陸暖看不清楚顧靳琛的神情,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這個男人的氣息不穩,身子繃著,不斷的傳來危險的訊號。
陸暖努力的仰著頭,炫目的燈光讓她無法睜開眼睛,為表達誠意,她努力讓自己直視對方的臉。
“呵……”嗤笑在耳邊響起。
下一刻便是傷人的話:“看來你真缺男人的厲害,三番兩次主動送上門來,趕都趕不走?”
陸暖壓下心裏頭的悲涼和痛苦,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我,我真的要救我爸爸,所以,你再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只要你能夠答應救我父親。”
她覺得,她這樣說,他一定會高興。
看到她落魄和悲傷,他應該能夠感覺到解氣。
預想中的場景沒有出現,脖子上突然被掐住,陸暖呼吸不出來,卻沒有要掙扎的意思。
她在表達一個意思。
只要顧靳琛想,哪怕要她的命,她都可以給他。
胸口因為沒有氧氣的供給而刺痛感強烈,眼前只剩下一團熾白。
就在她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掐死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瞬間消失,她的身子滑落在地上坐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喉嚨受過壓迫,連咳嗽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顧靳琛非但沒有憐憫,無比厭惡的叱喝:“滾。”
陸暖拖著殘破的身軀挪到顧靳琛的跟前,拽緊他的褲腳,努力仰著頭,沙啞著聲音說道:“顧先生,求你了,除了你沒人可以幫到我,求你。”
尊嚴不要了,比起家破人亡,什麼都不再重要。
她不斷的給顧靳琛磕頭,內心一片荒蕪,她知道,這個頭磕下去,從今以後,她在他的面前,便是卑賤到塵埃,毫無自尊可言。
以前的堅持瞬間成為笑話。
眼眶中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噴涌而出,她顧不得去擦拭。
“靳琛,陸小姐這樣求你,怕是真的遇到什麼困難,不幫的話挺可憐的。”喬堇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
陸暖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跟小丑一般供人玩樂。
她拽住顧靳琛褲腿的手,下意識的揪緊,頭壓得更低,好似脊樑都要斷掉一般。
“你在教我做事?”
顧靳琛睨了喬堇一眼,打碎她的幸災樂禍。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陸小姐這樣實在是挺慘的,她肯定是走投無路纔會這樣不要臉面的跪在你的面前,求你幫助。”
她將不要臉面這幾個字說得格外清楚。
顧靳琛突然將陸暖拽起來,拖進屋內。
喬堇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後悔。顧靳琛不應該跟之前的幾次一樣,不管陸暖如何求,都不會理會,只會用最冷漠的態度對她嗎?
現在是……
喬堇趕緊跟了上去。
陸暖被丟到地板上。
燈光下可以看清楚她的狼狽,額頭上的紗布已經髒亂不堪,有血跡有泥土。白皙的臉也有泥土,淚痕清晰是可見,手臂上的紗布有些甚至已經脫落,露出路面慘白的傷口,看著有發炎的跡象。
身上還穿著病服,很顯然是直接從醫院跑出來的。
“你可憐她?”顧靳琛盯著喬堇。
陸暖有看到喬堇一臉的悔意,哪裏可憐她,不過是想棒打落水狗,看她的笑話罷了。
託喬堇的福,她好歹進來了。
“我……”
顧靳琛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螢幕,走出外面接電話。
陳伯早就注意到這邊的衝突,他不敢觸顧先生黴頭,對陸暖也有同情,趁著顧靳琛出去打電話,他上前;“陸小姐,你傷成這樣,應該待在醫院。”
陸暖搖頭。
一身的傷痛才更能夠激起顧靳琛的同情心,這一次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尊嚴拋開不要,總得有點收穫。
比如,她要留下來。
“陳伯,我家破產,父親入獄,母親重病入院,我住不起醫院。”喬堇將醫藥費給支付完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會主動提的。
喬堇卻忍不住不提:“陸小姐,你受傷的時候我和靳琛也在,我覺得你也不容易,便將醫藥費給你支付完了,可你不住院卻來這裏,真的爲了巴結上靳琛,什麼臉面都不要嗎?”
下跪磕頭已經將她的尊嚴踩在地上碾壓,如今的喬堇說什麼,對陸暖來說都是不痛不癢。
陸暖無比悲哀的想著,原來尊嚴這種東西,真的是一文不值啊。
“喬小姐,這是我跟顧靳琛之間的事情。”
喬堇被刺激得不輕,不怒反笑:“陸小姐,你想得到靳琛的幫忙,求我成功的機率更大,既然你這麼有能力,我也就不插手你的事情,就當我多管閒事吧。”
說完便離開。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也彷彿踩在陸暖的心上。
陳伯嘆息:“陸小姐,你怎麼跟喬小姐不對付呢,她這幾年一直都陪在先生身邊,對先生是很重要的,你……哎。”
看得出陳伯對她的不禮貌很失望。
陸暖無法平靜面對喬堇,正因為知道她這幾年都陪伴在顧靳琛的身邊,他們的婚期已經提上日程。
因為是未婚妻,喬堇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她就是不想求喬堇。
顧靳琛沒有回來,或許是送喬堇回家。
陸暖厚著臉皮留下來,在沙發上將就,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夢中出現很多場景,有她和顧靳琛的往昔,他們之間的甜蜜往事,會穿插現在顧靳琛面對她的模樣,甚至更加狠毒。
她是哭醒的。
醒來後面對滿室清冷,卻見沙發的另一端,坐著一個黑影,將她嚇一跳。
“怕了?”
是顧靳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又在那邊坐了多久。
陸暖坐起身子,不知道如何跟他交流。
“陸暖,真面目終於露出來了,將裝可憐發揮到極致,不惜下跪磕頭。拋棄尊嚴博取同情,用眼淚來當做你的武器,你認為我會被你的眼淚攻略?”
顧靳琛一邊說一邊靠近。
指尖碰觸上她額頭上的傷,眼底毫無憐香惜玉,只剩下濃濃的嘲諷。
“顧先生,求你救我父親。”
顧靳琛嗤笑:“陸暖,我不喜歡幫別人。”
陸暖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下去。
顧靳琛笑得殘忍:“不是喜歡求人嗎?撐得下去,我再考慮你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