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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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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堅強是笑

    疼痛席捲而來,眼前的影像在晃動,耳邊被尖銳的鳴叫聲佔據,聽不太真切。

    好像有人在說流血。

    眼前的畫面變得通紅一片,那張清冷而疏遠的臉似乎多了幾分急切。她拼命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卻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陸暖的整個世界只剩下痛楚,眼前的漆黑一陣陣襲來,種種跡象在告訴她,受傷不輕!

    不能暈倒。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豁出去臉面不要都要來爭取的行為就會白費。

    指尖碰觸到一抹尖銳,她仔細摩挲確定是塊很大的玻璃渣。

    清醒過來,陸暖。

    狠狠握住那一塊玻璃碎渣,疼痛席捲,將差一點就被帶走的理智給重新拽回來,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讓她痛得幾乎昏厥的傷口。

    “她到處都在流血,要不要叫救護車。”

    經過觸碰,陸暖確定自己腦袋上破了一個口子,旁邊的玻璃茶几已經破碎成一地碎渣,燈光下的血跡看不太真切,可以確定指尖碰觸的傷口血流的不是很快。

    可以確定傷口不大。

    疼痛感帶來的感官失靈在時間的治癒下恢復,她不能再賭顧靳琛不存在的憐憫。

    纖細的身軀,蘊含強大的意志力,頂著渾身鮮血也要站起來,挺直腰桿一生的傲骨,讓原本喧囂的包間因她而變得鴉雀無聲。

    陸暖重新站在顧靳琛的跟前,一雙染血的眸子卻不失堅定,依舊用不卑不吭的語調重複;“我來接你回家。”

    顧靳琛薄唇緊抿,眼底是光芒明明滅滅,終究垂下眸子,蓋住所有情緒。

    喬堇上前挽住陸暖:“可要當心,你受了傷別亂動,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謝謝喬小姐,我沒事。”陸暖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目光依舊在顧靳琛的臉上。

    醉漢動手傷到人,還見了血,本來心底驚恐,也清醒了幾分,卻見陸暖沒事人一般站著氣勢如虹,驚恐和擔憂被憤怒所替代,甚至覺得自己被陸暖戲耍。

    怒急攻心,伸手一薅,將陸暖的長髮揪住,往自己的方向扯,嘴裏麵不乾不淨的罵著。

    陸暖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後倒,頭髮瞬間被扯掉不少,只覺得頭皮密密麻麻的傳遞疼痛,卻也敵不過跟地面觸碰的手臂。

    細碎的玻璃扎到面板裡,疼的她眼淚瞬間溢滿眼眶,都被咬住唇瓣的她忍下去。

    醉漢還想繼續動手。

    “夠了。”低沉而清冷的嗓音響起,彷彿是按下暫停鍵的開關。

    顧靳琛的一雙眸子寫滿駭人的冷冽,所到之處,足夠冰封一切。卻沒有打賞一縷眸光給坐在地上的陸暖。

    徑直從她的身邊跨過。

    颳起的清風卻如刀子一般扎進陸暖的心口。

    方纔的堅持,堅強和勇敢都彷彿是一場笑話。

    當初那個將她捧在手心中呵護的男人,終究是尋不回。劇痛席捲心頭,陸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漆黑,終究在一聲驚呼中,失去知覺。

    醒來是在醫院。

    病床邊空無一人,她還在掛著點滴,動了一下,引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而來。

    “你醒了,覺得很疼嗎?”

    最近的日子裏所遇到的都是惡言惡語,溫柔的聲音反而讓她一愣。

    只是護士而已,陸暖還是沖人微笑,給與感謝。

    “頭上縫了六針,手臂上八處被玻璃扎中的位置比較深,其中手心那一處更厲害,差一點就割破了動脈。女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啊,對了,你家人呢?一直都不見有人來。”

    爸爸被拘留,媽媽在住院。

    她哪裏還有家人。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護士以為自己聽錯,哪裏有人一身傷,還有輕微腦震盪,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求出院的。

    “如果你擔心醫藥費,已經有人給你付清,你安心住。”

    “是誰?”

    陸暖的心底燃起了希望。

    他終究還是心軟,終究對她還保留了幾分溫柔。

    “一個姓喬的小姐,她還留了話給你,讓你好好養傷,醫藥費她就不找你要,讓你以後小心點。”

    喬堇支付的醫藥費,顧靳琛連她是死是活都不打算過問,終究還是她奢望!

    她怕是成為所有人的笑話了吧!

    “小姐,你別哭啊。”護士的語調慌張。

    陸暖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已經溼潤了一片。

    電話的鈴聲打斷陸暖的情緒,是母親的來電。

    “暖暖,報紙上寫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和蘇既離婚了?是因為顧靳琛對嗎?你是想要氣死媽媽是嗎?陸暖,顧家害得我們陸家還不夠嗎?你,你……”

    哐當,電話那邊傳來混亂的腳步聲。

    “病人失去意識,準備急救。”

    “通知病人家屬。”

    陸暖瞪大眼睛,眼淚無聲的滑落:媽……

    她不是,真的不是。

    電話好像被誰給撿起來:“喂?是陸小姐嗎?請你快點過來,陸夫人病危,需要有家屬簽字。”

    陸暖顧不得自己在掛點滴,拔掉針頭就往外跑。

    護士在身後喊:“誒,你腦震盪,隨時都會暈倒的。”

    陸暖和陸夫人在同一所醫院,五分鐘不到就趕到陸夫人病房,只是蒼白如她,還是將護士給嚇到,給她籤病危通知的時候,貼心的扶她在一旁坐下。

    哆哆嗦嗦的手幾乎寫不好字。

    媽媽搶救的過程中,陸暖就這麼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背上拔針的位置滲透著血,沒有人注意到,流著流著自己乾涸掉,就如陸暖一個人縮在角落品嚐絕望,沒人理會,慢慢的也就麻木。

    “陸小姐,你母親的情況穩定下來了。”

    護士帶來的好訊息,陸暖也只是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護士,似乎沒聽清楚護士所說的話。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顯然已經失去生機。

    護士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個沒了靈魂的娃娃。

    她不得不再大聲說了一遍:“陸小姐,你母親脫離了危險,你可以進去了。”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間被涌上來的眼淚給染紅,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顧不得擦拭眼淚,跌跌撞撞的跑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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