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樞眠解釋道:“我這不是心疼你的手，若當日你沒有打她，如今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你還是怪我打了她！”容音臉色沉了下來，一手把他手中的茶盞掀翻，

    “蕭樞眠，本公主記得你那日來找本公主時，本公主就同你說過，你心裏眼裏都必須只有本公主一人！可你似乎把本公主當傻子，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偷偷見她……”

    蕭樞眠始終維持著溫潤的神色，直到容音最後一個字落下，他眸底神色才變了變，“公主派人跟蹤我？”

    “是保護你。”

    容音挑起他下顎，眸色溫柔了下來，“阿眠，若不是本公主心裏有你，又怎會這般幫你？蕭家的仇你不想報了？還有本該屬於你三甲……”

    “你說什麼？”蕭樞眠臉色驟然一變，眼底陰戾似要衝破而出，他掐著容音的下顎，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容音瞳孔驟然放大，驚愕的看著他。

    她瞳孔裡倒映著蕭樞眠的模樣，身子控制不住的發顫，蕭樞眠猛地冷靜下來，只一瞬間，又恢復了溫潤模樣。

    他緊緊擁著容音，不斷開口道歉，“容音，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太沖動了。”

    容音回過神，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聽著他溫柔的聲音，眸子裡的驚愕漸漸退下。

    “阿眠，你……嚇到我了。”

    蕭樞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道:“方纔是我態度不好，我查了這些日子卻一無所獲，心中煩悶纔會如此，我日後不會了。”

    見著他這般正常的模樣，容音才鬆了口氣，拍了拍他胸口，“你再如此，本公主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會了。”蕭樞眠俯身親了親她額頭。

    容音心底那點兒不適便徹底煙消雲散了。

    “對了，我前些日子查到父皇當時原本想點你為三甲之列，是有人說了一翻話，父皇才改變主意的。”容音開口道。

    “是誰？”蕭樞眠垂著眸子，遮住了眼底的陰翳，平靜的語氣裡藏著不易察覺的狠厲。

    容音搖搖頭，“當時殿內沒有我的眼線，我只知有三個人，一位是宜王，一位是明將軍，還有一位……是個年輕男人，不知是誰。”

    蕭樞眠暗暗記下容音說的名字，“我知道了，多謝公主。”

    容音揚了揚唇，環住他脖子，“你要如何謝我？”

    蕭樞眠閃了閃眸子，順勢將她抱了起來，進了內室，手輕輕描繪著她的臉。

    阿姜……

    眼前人忽然變成了他心底那般模樣，蕭樞眠眸色溫柔下來，緩緩俯身……

    ……

    “姑娘，姑娘？”風吟掀開簾子進來，著急忙慌的朝沈良姜道:“老夫人沒了——”

    “什麼？”沈良姜臉色一變。

    頓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傳來風吟著急的呼喚聲，她才漸漸恢復理智，跑著去榮安堂。

    “祖母……”

    推開門，沈良姜便瞧見躺在那兒的身影，雙腳驀地就像被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南湘正在替她擦著臉，旁邊擺放著一身新衣，“姑娘來了，老夫人最疼姑娘，姑娘過來瞧瞧她吧！”

    沈良姜身子一軟，踉踉蹌蹌的撲過去，手順著鞋踏爬起來，顫顫巍巍的探著老夫人的鼻息。

    怎會……

    “祖母……”

    沈良姜搖搖頭，忍不住握住她的脈搏，仍舊是沒有心跳。

    “老夫人這兩日身子都不舒服，怕姑娘擔心，不肯讓我告訴姑娘，昨夜忽然醒來，告訴我，她有東西給姑娘，還說……還說讓我天一亮就給姑娘送來，可是天一亮……老夫人的身子已經涼了……”

    南湘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無聲落下的淚。

    “不會的……”沈良姜搖搖頭，“她的傷明明好了啊！我前日……前日來同她請安，她還說、還說要替我挑個如意郎君的。”

    “南姑姑……祖母她，她不會的……”

    沈良姜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她分明已經改變了，祖母明明已經痊癒了的。

    沈良姜呆呆坐在榻前，守著老夫人，誰來勸也無用。

    “姑娘兩日未用膳了……”風吟皺著眉頭，擔心急了。

    雪意嘆了口氣，看了眼托盤，“我去做姑娘最喜歡的無憂羹……”

    風吟轉頭拍了拍門，繼續勸道:“姑娘？姑娘您就用點兒吧？姑娘……姑，您出來了？”

    風吟端起托盤，又道:“已經冷了，姑娘再等等，雪意去做姑娘喜歡的無憂羹了。”

    “風吟，你去替我辦件事。”沈良姜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風吟點點頭，“我記下了，我這就去。”

    沈良姜轉身進去，便見南湘拿了個精緻的盒子出來，“這就是昨夜老夫人讓奴婢交給姑娘的東西。”

    沈良姜開啟，裡面是滿盒子的首飾，下邊還壓著幾張地契，這是沈老夫人的嫁妝。

    沈良姜認得。

    南湘微微嘆了口氣，“老夫人果然是最疼姑娘的。”

    “南姑姑，祖母昨夜可還說了什麼話？”沈良姜詢問道。

    南湘想了想，搖搖頭，“老夫人只說讓我把這些都交給姑娘，旁的話卻是沒有了。”

    沈良姜摸著盒子，眸色微垂，輕喃道:“莫非，祖母是知曉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才……”

    “這怎麼可能？”南湘訝異道:“老夫人這幾日並無異常啊！”

    “現在人都去了，什麼都為時已晚。”沈良姜深吸了口氣，看向她，“南姑姑，你是祖母身邊最信任的人，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南湘嘆了口氣，“這些年，我一直伺候老夫人，如今她去了，此地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傷心之地，姑娘，我想回老家。”

    沈良姜點頭，“好，等祖母的事了後，我會安排人送南姑姑。”

    兩日未進食，沈良姜身子有些虛，雪意扶著她回琅苑，用了歇膳，她便讓雪意出去。

    沈良姜抱著自己的膝蓋，心裏是從未有過的無力，她以為重活一世，她可以改變前世慘劇。

    可現下看起來，她什麼都沒有改變。

    “姑娘。”風吟敲門進來，低聲道:“奴婢問清楚了，老夫人這兩日的確是不大舒服，連膳都是每日南姑姑送去的，她纔會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