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他還扮作百歲神醫，利用陸空對百歲神醫形同父子之情對陸空動輒打罵，甚至給他下了紅顏之毒，將他折磨致死，你師父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沈良姜的話，字字落入子卿的心底，而他腦袋裏浮現的卻是平日那個對他溫和、疼愛有加，甚至勝過他父親的離蜀。

    “不可能。”他搖頭，滿臉不可置信，“我不信，你在胡說，我師父不是這樣的人……”

    沈良姜嗤笑了聲，“可惜你師父已死，不然該讓你見見他的真面目。”

    “沈良姜！”子卿厲聲開口，瞪圓了雙目看著她，“你當真是殘忍至極，你在意容衍，在意陸空在意百歲神醫，可曾有過半分想過我的感受？”

    沈良姜猛地被他質問，啞口無言。

    子卿眼底像熒光灑落，驀然黑寂，便是沈良姜都清楚的瞧見他的失落和心傷。

    子卿轉身，像逃離般的離開，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沈良姜心底的那股勁兒才驀地被抽走，她身子晃了晃，容衍忙扶著她。

    沈良姜的腦海裏想起在遊牧的三年，每回渾多意圖為難她都是子卿出面幫她化解。

    每回她被遊牧的將士視若眼中釘，都是子卿出現，她從前心裏只有醫理，只想著如何解了身上的毒，後來發現他的心意卻又想起來容衍，又無暇顧及他……

    細細想來，其實她欠了子卿的。

    沈良姜輕嘆了聲，靠在容衍的懷裏，低低道:“方纔我可是太過分了？離蜀的錯其實與他根本無關。”

    容衍垂著眸子，輕輕拍著沈良姜的肩頭，平心而論，“他……的確並無過錯，今日是你衝動了，不過，這樣也好。”

    沈良姜愣了愣，疑惑的抬頭，“哪裏好？”

    “今日這一鬧，你與他再無瓜葛，見不到他，也就不會想起離蜀做下的那些事兒，還有，我家王妃不論做什麼都沒有錯。”

    雖說這些話是容衍存心哄自己，但沈良姜聽著心情還是好了許多。

    容衍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眸色微暗，只是可惜還是未曾有解催命的法子。

    自這日之後，沈良姜的嗜睡越來越嚴重，常常是一天裡只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

    她的痛穴被封住了，疼意倒是減少了大半，只是腦袋昏昏沉沉，總是想起從前未出閣的事兒，有時候醒過來還鬧著要找祖母。

    風吟解釋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想起來近幾年的事。

    容衍連著幾日在書房，只是沈良姜醒來的時候纔會過來。

    外頭天氣晴朗，沈良姜也罕見的醒得早，她坐在窗戶前，看著窗外，心神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響起，才終於吸引到沈良姜幾分注意，她回頭，看著正在整理衣裙的風吟，疑惑道:“風吟，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又忘了？殿下說今日帶您出去遊玩的。”風吟笑著提醒道。

    沈良姜眨眨眼，而後才慢慢想起來，容衍前幾日就問了她想去哪裏，她說蘇州，因為外祖一家就是在蘇州，母親出嫁前也多半待在蘇州。

    容衍當時笑著說那等他忙完手頭的的事兒就帶她去蘇州遊玩。

    容衍是攝政王，書房的摺子都堆得快有沈良姜高了，她知曉容衍抽不出空，也不曾怪他，只是也沒抱希望罷了！

    卻不曾想，他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阿容呢？”沈良姜詢問道。

    “殿下方纔還在書房，命奴婢先收拾好行禮，他一會兒就到。”風吟回道。

    沈良姜等不及，忍不住小跑著過去尋他，剛出屋門，就撞入容衍懷裏，容衍順勢將她攬入懷裏，一邊理著她微亂的發，一邊溫柔道:

    “怎麼這般跌跌撞撞的？”

    沈良姜眨眨眼，興奮的詢問道:“你當真要帶我去蘇州？”

    “當然。”容衍颳了刮她的鼻子，抬眸看向她身後的風吟，“可收拾好了？”

    風吟點頭，“殿下放心吧！姑娘的東西一件不少。”

    “那便走吧！”容衍揮手讓人進來搬行李，不到一刻鐘，東西都搬上了車，整整兩大馬車，幾乎一車半都是沈良姜的東西。

    即便是出門，容衍也不想讓沈良姜有半分不適。

    剛上馬車，沈良姜便睡著了，風吟拿過她平時蓋的薄衾替她蓋上，沈良姜醒來時，就已經到了蘇州城外。

    馬車正在緩緩入城，門口的將士們正在查入城的人，輪到沈良姜他們時，容衍只遞出去快牌子，守城的將士們就忙畢恭畢敬的放他們進去。

    沈良姜垂下眼簾，她記得容衍最是低調，每次出門在外，都很少將自己的身份擺出來，今日是因為自己吧？

    “阿姜？”

    沈良姜正想著，耳邊傳來容衍的聲音，她回過神，疑惑的看著他，容衍一臉寵溺的揉了揉她腦袋，

    “你呀！這小腦袋想什麼呢？”說著，他掀開車簾，指著外頭熱鬧的長街，“你不是最喜歡這樣的熱鬧麼？可想下去瞧瞧？”

    沈良姜點頭，“自然要，我也睡累了，下去走走正好鬆鬆筋骨。”

    這蘇州的長街雖不如京都繁華，卻也是格外有特色，讓沈良姜心裏喜歡的緊。

    兩旁小販賣的都是蘇州特有的小吃和小玩意兒。

    沈良姜挑挑撿撿選了不少，想起來一會兒要去蘇州外祖家，想著又與容衍去了古玩鋪子。

    “怎麼不挑了？”

    沈良姜正站在鋪子裡看著那些古玩發怔，耳邊傳來容衍的聲音，沈良姜咬著下唇有些無助的看著他，“我上回見外祖還是很小的時候，這些年不見，也不知外祖喜歡什麼。”

    容衍抿唇笑了笑，拉著她上前，“給外祖的禮我已經備好了，這兒你挑些自己喜歡的就好。”

    沈良姜眼底劃過一抹詫異，“你……準備好了？你怎知外祖喜歡什麼？”

    “我打聽過了，不會錯的，你就放心吧！”容衍颳了刮她的鼻子，眼底全然是寵溺。

    沈良姜對古玩沒什麼興趣，既然禮容衍已經備好了，她也懶得再挑了，想著與容衍去客棧用了膳就去葉府。

    “下官不知殿下駕到，未能遠迎，還請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