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蕪嘴甜心西，在京都閨閣裡向來混的很開，沈家也算是清流之家。

    因此茶宴來的貴女還是不少的，甚至清嘉郡主都到場了，李氏特意讓沈西蕪把茶宴安排在府中平日舉辦宴席的暢清閣。

    沈良姜穿了一襲銀紅遍地金折枝桃花紗裙，襯得她肌膚雪白，長髮挽成叢梳百葉髻，斜插一支羊脂色海棠小簪，萬花叢中一點白，恰到好處。

    美眸流轉，勾人的嫵媚氣息便傾瀉而出。

    “怎麼？傻了？”瞧著風吟呆呆的模樣，沈良姜捂唇輕笑。

    這一笑似百花綻放，風吟都感覺自己飄了起來，這時，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大姑娘，二姑娘讓奴婢來提醒大姑娘一句，賓客都到得差不多了。”

    “知道了。”沈良姜應聲，看向風吟雪意二人，“走吧！”

    風吟連連點頭，“咱們姑娘今兒定是最好看的。”

    “你呀！又遮不住嘴。”雪意看了她一眼道。

    風吟捂唇笑了笑，“我這不是不由自主嘛！到了暢清閣我肯定不說”

    “大姑娘。”沈西蕪的侍女正在暢清閣門口迎著賓客，瞧見沈良姜忙喚道。

    暢清閣內正同貴女們說話的沈西蕪聽到聲音回頭，親暱的拉著沈良姜過去，朝幾個貴女笑道:

    “我大姐姐啊是向來不喜歡參加這些宴席，你們幾個不是說早就想見見了？今兒可是見著了。”

    “這便是沈家大姑娘？果真生得一副好容顏！”綠衣女子驚歎道。

    “我倒是慶幸沈大姑娘不喜參加宴席了，否則這樣的美人兒只怕要成為京都那些公子哥兒都要非沈大姑娘不娶，可讓咱們怎麼辦？”

    綠衣女子打趣的話一落，眾人也跟著捂唇笑了起來。

    “從前雖不曾見，我們卻也聽聞大姑娘的才名，聽聞沈大姑娘一舞驚鴻，不知一會兒可有幸一見？”

    沈良姜抬眸看向坐在那兒的人，方纔眾人笑時，只有她冷冷清清坐在那兒，再瞧她渾身上下無一不精緻，舉手投足都自成貴氣。

    沈良姜眸子微轉，便猜到了此人就是今日茶宴身份最為貴重的清嘉郡主。

    “沈良姜見過郡主。”沈良姜朝她微微福身。

    “你還未回答我的話呢！莫非，是本郡主不配見你一舞了？”清嘉郡主睨著她道。

    若說想看舞倒也沒什麼，只是清嘉郡主這般逼迫人的氣勢生生貶低著沈良姜，似將她放到了獻藝伶人的位置。

    若沈良姜應了，那麼日後沈良姜便徹底融不進京都貴女的圈子，人人都會覺得她與伶人無異。

    沈西蕪今日特意請清嘉郡主來便是爲了這般羞辱她吧？

    沈良姜抿唇笑了笑，不緊不慢的開口，“能為郡主彈奏一舞是良姜的榮幸，只是尋常的曲子怕是跟不上我舞步。”

    清嘉郡主挑了挑眉，“所以，你是不想跳？”

    “聽聞郡主琴藝極好，就連當今聖上也誇讚此曲只應天上有，良姜斗膽，想與郡主合作一曲。”

    沈良姜話音一落，眾人皆變了臉色，清嘉郡主的琴音聞名天下，可眾人也知，清嘉郡主只彈奏過三次，每次都是聖上欽點。

    沈西蕪閃了閃眸子，忙上前拉著沈良姜的袖子輕聲勸道:“大姐姐，你是糊塗了不成？這清嘉郡主的琴音哪裏是能隨便彈的？”

    說是輕聲，可好巧不巧，在場的幾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是啊！沈大姑娘，即便郡主願意彈，你的舞步當真能跟得上嗎？”有人開口勸道。

    沈良姜的舞說到底見過的人寥寥無幾，可清嘉郡主的琴就不一樣了，能與清嘉郡主合奏的可都是宮廷裡數一數二的樂師，更沒有誰的舞步能跟的上她的琴音。

    暢清閣內的貴女們瞧見這邊的動靜紛紛圍了過來，看著沈良姜的目光有不屑的，有同情的，還有事不關己看熱鬧的。

    反倒沈良姜這個被圍觀的主角始終一臉平靜。

    清嘉郡主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定定落在沈良姜身上，忽然嗤笑一聲，

    “還從未有人敢同本郡主說這話，沈良姜，今日本郡主便給你這個機會，你可莫要讓本郡主失望啊！”

    清嘉郡主揮手讓人去取琴，沈西蕪緊緊皺著眉頭，滿臉的擔憂，“大姐姐，你何必要逞能呢？”

    沈良姜睨了她一眼，“這不是二妹妹想要的嗎？”

    沈西蕪一愣，眼眶立刻紅了起來，委屈道:“二姐姐誤會我了，我怎會……”

    沈良姜實在沒心思陪她演戲，忍不住打斷她，“二妹妹，還請讓一讓，我得去換舞衣了。”

    沈西蕪被她一句話堵了回來，站在那兒要哭不哭的尷尬極了。

    “大姑娘，琅苑太遠了，二姑娘在暢清閣給大姑娘備了舞衣，大姑娘就在這兒換吧？”侍女迎過來開口。

    沈良姜眯了眯眸子，“好啊！”

    沈西蕪還留著後手呢！她倒要瞧瞧沈西蕪想做什麼。

    隨侍女進了廂房，侍女便退了下去，風吟與雪意警惕的檢查了屋子一圈，見沒問題纔拿起桌上的舞衣。

    “呀！”雪意驚呼一聲，“姑娘，這舞衣是破的。”

    “就知道她們沒安好心。”風吟憤憤不平的說道。

    舞衣破開的口子是整齊的兩行，一看就是匕首劃破的，顯然是故意的。

    “雪意，我衣櫃裡還有件舞衣，你回琅苑去取吧！”

    雪意點點頭，小跑著離開，沈良姜兩人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雪意回來。

    風吟忍不住擔憂道:“雪意怎麼還沒回來？”

    “大姑娘？”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方纔離開的侍女詢問道:“清嘉郡主讓奴婢來問，大姑娘可好了？”

    風吟開門讓侍女進來，把破的舞衣襬在她面前，“這舞衣是破的，你讓我們姑娘怎麼穿？”

    “不可能啊！這……這是什麼時候劃破的？”侍女驚訝道。

    風吟嗤笑了聲，“我還想問你呢！你們就是故意的吧？”

    侍女臉色一白，忙道:“風吟姐姐，您千萬別生氣，二姑娘是吩咐奴婢拿最好的舞衣過來的……

    呀！我想起來了，紗衣坊送了兩件舞衣過來，還有一件就在暢清閣，不過不在這屋子裏，風吟姐姐，您同我一道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