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大將軍危矣
沈良姜臉色忽然一變,目光緊緊盯著衣裙上的紅牡丹,這顏色不對。
“沈兄?怎麼了?”陳力疑惑道。
沈良姜沒理會他,低頭聞了聞,一股血腥味兒充斥著鼻尖,她腦袋裏浮現方纔臨別前,她緊緊擁著容衍的那一幕。
所以這血……
“陳力!陳力!”她嗓音嘶啞,眸色通紅,整張臉都陰沉下來,陳力從未見過這樣的沈良姜,活像地獄爬上來索命無常。
他一時間,腦袋空洞找不到詞兒。
“容衍是不是受傷了?”
沈良姜的目光緊緊盯著他,陳力纔回過神,呆呆道:“這……我也不知道啊?大將軍他受傷了嗎?不過他昨兒晚上臉色確實有些差,今早倒還好……”
陳力話音未落,沈良姜便已經駕著馬車掉頭,陳力愣了一下,忙追上去喊道:“沈兄!沈兄你等等我啊!”
營帳中,門口的將士忽然昂頭看著不遠處,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人,“你瞧,那不是沈姑娘和陳力嗎?他們怎麼回來了?”
“快攔住他們。”另一個將士開口。
而後兩人上前,攔下馬車,詢問道:“沈姑娘,陳小旗,你們怎麼回來了?”
“這、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們信麼?”陳力氣喘吁吁,累得滿頭大汗。
“說句你們更不信的,我是一路跑回來的,到了營帳外才追上的馬車,沈兄就忽然跟瘋了似的要回來……沈兄呢?”
他眨眨眼,看著空蕩蕩的身旁,兩個將士臉色一變,忙轉身攔住沈良姜,“沈姑娘,您不能進去。”
陳力愣了愣,手搭著另一個將士的肩頭,“為何不讓沈姑娘進去啊?興許人家真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呢?”
將士瞥了他一眼,“將軍吩咐的,陳小旗若是有疑問還是去問將軍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也上前幫著攔住沈良姜,“沈姑娘,您就別為難我們了,是將軍下令不許您再踏入軍營的。”
“我告訴你們,我是沈良姜,聖上親封的仁月縣主,你們應該聽說過京都沈家,與容衍成親的沈家之女就是我。”
沈良姜一字一句,“我來找他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兒,若是耽擱了,不知你們有幾個腦袋擔得起這個罪責!”
若說將軍夫人是什麼模樣什麼性情他們不知,可京都沈家長女在京都的那一件件名場面他們卻是聽說過,這位仁月縣主與容衍大婚,他們也曾痛哭心中女神落入他人屋簷。
眼前這位……
沈良姜冷睨著兩人,身上散發的氣勢讓兩人原本心底的懷疑頓時打消了。
不敢再攔著沈良姜,沈良姜一路直奔主帳,陳力也忙跟上前,到了營帳門口,沈良姜便頓住了腳步。
目光死死盯著端著兩盆血水出來的將士,她的雙腿似被灌了鉛般,再抬不動。
沒過一會兒,兩個軍醫出來,一邊嘆息搖頭,一邊說著什麼,沈良姜死死咬著下唇,輕顫著開口道:“他……怎麼了?”
軍醫相視一眼,輕嘆了聲,“沈姑娘,大將軍他危矣!”
軍醫的話似晴天霹靂落在沈良姜頭頂,她發現人在極度難過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腦袋裏反而比尋常更冷靜。
幾乎是一瞬間,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被她壓下,她掀開簾子進去,兩個軍醫攔住她,“沈姑娘,將軍他現在很虛弱,不能被打擾。”
沈良姜睨了他一眼,唇瓣輕輕吐出兩個字,“庸醫。”
“你……”軍醫冷著臉跟進去,就瞧見沈良姜替容衍把了脈後,冷靜的從腰包裡掏出銀針,對著容衍的穴位就開始施針。
做完這些,她又寫了方子讓還在發愣的陳力去將上面的藥材取來,而後吩咐人抬來熱水,將藥材放進去翻滾幾次,而後看向於副將,
“幫我一把,把他抬進浴桶裏就好。”
聞言,軍醫忙叫道:“這不可啊!會出人命的!如此高的溫度,怎能直接把人放進去呢?”
沈良姜充耳不聞,看著於副將,冷聲開口,“動手,他若死了,我來賠命。”
於副將是容衍的心腹,對於沈良姜的身份心底也是清楚的,聞言沒有多做猶豫,按照她的吩咐把人放進了浴桶,泡了一盞茶的時間,浴桶的水竟然發黑。
沈良姜神色淡然,讓人換水,重新加藥再泡,如此三次,折騰下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沈良姜抹了抹額頭的細汗,拔了容衍身上的銀針,替他蓋好被褥,垂著的眸子裡全是冷意。
軍醫忍不住上前替容衍把脈,而後不可置通道:“這脈象……竟是峯迴路轉之勢?奇!奇啊!”
“吵夠了就出去,他需要休息。”沈良姜淡淡道。
兩位軍醫立刻閉嘴,臉上沒有白日那般不滿之色,而是畢恭畢敬的對著沈良姜行了禮才退出去。
沈良姜看著榻上的人,手忍不住摳著袖子,沒人知曉,方纔那般兇險的法子,她是第一次用,萬幸,是真的救活了容衍。
“沈……兄,你沒事兒吧?”一張乾淨的帕子遞來,沈良姜看了眼,順著視線落在陳力露出腳指頭的鞋上,沒接帕子,
“今日是我太著急了。”
陳力笑了笑,“沒事兒,救人要緊嘛!”
沈良姜看了眼榻上的人,正色道:“他的傷口有毒,陳力,你能否幫我守著他,誰也不許進。”
陳力點頭,堅定道:“沈兄放心,我死也不會讓除了沈兄你以外的人進的!”
“多謝。”
陳力抬了抬手上的帕子,見沈良姜已經轉身出了營帳,才把帕子小心的收好。
“於副將。”沈良姜看著站在營帳外的人,開口喚道。
於副將朝她拱手,“今日多謝夫人了。”
沈良姜輕笑了聲,“我做的不過是救回我的夫君罷了!不需要旁人謝!”
“末將是替將士們謝的,將軍是夫人的夫君,也是將士們的將軍。”於副將一字一句道。
沈良姜轉眸看著他,忽然開口詢問道:“他是如何受傷的?”
於副將垂眸未語,沈良姜臉色一沉,“你還要瞞我?”
“其實……將軍上次就已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