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顧一夜
“這孩子果真是像她母親。”
“大姑娘是您一手帶大的,心裏自然有您,只是與蕭家的婚事,老夫人當真打算就此作罷?”
這聲音從帷幕後傳來,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掀開帷幕,與老夫人相視而笑。
“你呀!這世上果真只有南湘最懂我。”老夫人眸色微微沉下來,“這府裡上上下下,除了你,也就只有姜丫頭心眼實,半點兒假話也不肯同我說,我又怎麼忍心讓她嫁給不願嫁的人。”
被老夫人稱作南湘的婦人笑了笑,似早就意料她會這般,“我記得當年老太爺與蕭家商議結親時,並未指明必須要是長房嫡女。”
老夫人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倒是我竟一直鑽了牛角尖……”
琅苑。
“姑娘,容公子不見了。”風吟進來開口。
沈良姜揚了揚眉,“不見了?”
“咱們的人一直在院外盯著,從昨夜到現在都不曾見到容公子出門,就瞧瞧進了院子,這才發現人根本不在屋內。”
沈良姜眼底劃過一抹興味,看來她家這門客也是個有秘密的,她揚了揚唇角,“繼續盯著,若有情況,立刻來稟報。”
風吟應聲退下,雪意將糕點擺在桌上,一邊把茶遞給她,一邊柔聲道:“姑娘今日還是冒險了些,若老夫人仍舊不願解除婚約可怎麼辦?”
“祖母是這府裡除了你們之外,唯一真心待我的,我不想騙她,也騙不了她,況且,我不是賭對了麼?”
翌日一早,沈良姜便被門外的聲音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喚了風吟雪意進來伺候,“門外聽著是二妹妹的聲音,她過來了?”
“一早就來了,非說有喜事要告訴姑娘。”風吟撇撇嘴道。
沈良姜看著銅鏡的身影,眸色微深,“好了,去請二妹妹進來吧!”
“大姐姐纔剛起啊?不知昨日睡得可好?”
沈西蕪笑意盈盈的進來,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意。
“勞二妹妹掛念,我睡得很好,二妹妹這一臉喜意,不知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兒?”沈良姜側過頭,疑惑的看她。
沈西蕪就等著她問這話,她輕抬下顎,
“我過來就是爲了這事兒來同大姐姐道喜的,今兒一早,祖母便喚我過去,說是當年祖父原話是若孫字輩有女與蕭家哥兒年歲相當,便結兩姓之好,兩家至此親上加親。
誰料大姐姐與蕭家哥兒竟八字不合,祖母昨日連夜拿了我的八字去與蕭家哥哥合,卻不享竟是天作之合,大姐姐之前說不願嫁給蕭家哥哥,如今可算是如願了。”
她一口一個恭喜沈良姜,臉上卻無半分真心實意。
“我知道了,也恭喜二妹妹喜得良緣。”
沈良姜淡淡開口,對此事無多大反應。
沈西蕪頓覺失去趣味,悻悻離開,三書六禮,婚事剛剛敲定,二房那邊便恨不得在琅苑外頭敲鑼打鼓。
風吟聽著都替自家姑娘憋屈。
偏偏沈西蕪還跑琅苑跑得格外勤,今兒讓沈良姜幫著選大婚用的料子,明日讓沈良姜陪著看陪嫁的鋪子。
沈良姜都有些煩了,直接關了門稱病。
才睡得個安穩覺,蕭樞眠卻又找來了。
“他來做什麼?”沈良姜蹙了蹙眉,直接揮手,“就說我在歇息。”
她眯著眼又躺了一會兒,風吟推門進來,稟報道:“姑娘,容公子回來了。”
沈良姜掀開眸子,起身便出去,“我去瞧瞧。”
“阿姜。”
才一腳踏出琅苑,沈良姜便瞧見站在那兒的蕭樞眠,他似乎有些憔悴,唇邊都長出了鬍渣。
“婚事是母親的意思,我從未想過娶別人。”蕭樞眠抓著沈良姜的手腕,一臉歉疚,“你再給我幾日,我定然說服母親讓我娶你。”
“蕭公子。”沈良姜拿開他的手,淡淡道:“你既與我二妹妹訂婚了,便不該再來找我。”
沈良姜走了幾步,又停下步子,“若不願娶我二妹妹,還請蕭公子莫要耽誤她,至於我與蕭公子緣分也早就盡了。”
“阿姜,你為何忽然對我這麼冷淡?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還是……”
蕭樞眠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眼底閃過幾分受傷,“還是你心裏有了別人?”
沈良姜抬手輕輕放在心臟的位置,這裏的確早就沒有蕭樞眠了,可若要說他做錯了什麼,那不過是上輩子的事,這一生還未開始。
沈良姜壓下眼底紛亂神色,轉眸看向他,“蕭家哥哥,阿姜一直只把你當做哥哥,所以,不管你娶我二妹妹也好,不娶也罷!我都不會嫁給你的。”
“所以,是你心裏有了別人是嗎?”
沈良姜步子一頓,無奈搖搖頭,罷了!就讓他這樣以為吧。
到了院外,沈良姜與之前一樣讓風吟雪意在外頭等,自己敲了敲門,卻沒有人迴應。
“容公子?”她試探的開口。
裡面點著火燭,卻沒人應聲。
沈良姜轉了轉眸子,伸手推開門,便瞧見屋內門把上的血跡,她眸色微深,忙關了門,疾步走進裏屋,就瞧見容衍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她微微眯起眸子,這麼重的傷,若是不及時醫治,明日就該成了屍首了。
她一邊打量著容衍,一邊嘟囔著,“這麼好看的臉,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可若不死……我也無法安心吶!”
她蹙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才環視屋內,在櫃子裡找到藥箱替容衍止了血。
上回意識不清,都沒發現這傢伙的胸膛這般好看……
難怪上輩子就連一心撲在蕭樞眠身上的長公主都暗地裏垂涎容衍。
沈良姜正對著容衍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回過神,對上容衍的視線,揚了揚唇,“醒了?”
“為何救我?”他掃了眼身上被包紮好了的傷口,似有些詫異沈良姜怎麼沒有趁機毒死他。
沈良姜微微俯身湊近他,“容公子生得這樣好看,死了豈不是可惜?”
容衍臉色一黑,抿著唇望著她不說話,冷氣都似要把沈良姜凍僵。
沈良姜挑了挑眉,不是吧?這就生氣了?
見她柳眉輕蹙,一副想不通的模樣,容衍咬牙道:“你壓到我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