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細思極恐
裴簌雪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她看著頭頂陌生的紗帳,慢慢側首看想窗外。
床邊的丫鬟聽到動靜,將她扶著做起來:“您醒了,夫人。”
裴簌雪揉了揉眉心,待頭疼散去後才道:“我不是你們少主的夫人,你是什麼人?”
丫鬟輕笑一聲:“奴婢知道您不是,您是宸王妃。”
裴簌雪手上的動作驟然一頓,她眸子微睜,側首看著這丫鬟,壓低了聲音:“你怎麼知道?”
“王妃,可是醒了?”屏風外,傳來何楓的聲音。
裴簌雪應了一聲:“少主進來便是。”
何楓越過屏風進了內室,而丫鬟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這是在下得力的丫鬟,王妃不必忌憚。”
裴簌雪打量著何楓,雖然他不過才二十歲的模樣,可是行為舉止卻頗為沉穩。
“蠱寨避世多年,少主怎會知道本妃?”
何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這件事情,便要從昨日說起。”
“昨日你和那男子掉進蠱寨之後,本少主只覺得你們二人不同尋常,便派人查了你們的身份,而恰好此事遇見了雁北軍在黑山谷尋人。”
裴簌雪眼眸微亮:“父親?”
“是,鎮國候與家父乃是好友,方纔得了鎮國候的書信,在下才確定你的身份,不過王妃被張盼擄去,在下慚愧。”
裴簌雪捂著胸口,喘了一口氣:“無事,那少爺可能送我二人離谷?”
此話一出,何楓的臉色卻有些為難。
“少主為何露出此顏色?”裴簌雪不解。
何楓皺眉道:“王妃有所不知,蠱寨百年前,便分爲了三輝堂和五毒堂兩派,這百年來兩派一直不和睦。”
“我三輝堂不想再透過以活人煉蠱來達到解毒的目的,可是五毒堂卻一直堅持如此,近年來五毒堂勢力愈發大,三輝堂也的確不敵。”
裴簌雪聞言,恍然大悟。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我們想要離開,必須要除掉五毒堂纔可?”
何楓不可置否:“沒錯,蠱寨大權在五毒堂手上,谷中的佈防也是他們在管。”
裴簌雪沉眸,思忖片刻:“若是強攻呢?”
“不可。”何楓起身:“黑水山易守難攻,五毒堂更是善於用毒,若是強攻,只怕吃虧的是雁北軍。”
裴簌雪臉色愈發沉:“既然如此,必須從內部擊破纔是。”
何楓失笑,“今日在下與張盼對話,王妃也看見了。”
“三輝堂勢微,還需王妃出手纔是。”
裴簌雪知道何楓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五毒堂,以鞏固他們在蠱寨的位置,不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有共同的利益,纔有最牢固的關係。
“對了,令尊既然與家父乃是好友,為何我卻不知?”
何楓解釋道:“蠱寨本避世,可是近年來,不少勢力想要借蠱寨的力量來擾亂朝堂,而鎮國候也是在一次追敵中被家父所救。”
“家父素來聽聞鎮國候府乃是忠烈之族,心中敬佩,這纔有了來往。”
裴簌雪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這般說來,也是因緣巧合。”
沒想到,這一世竟然有了這麼多變故。
不過......
裴簌雪心頭閃過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她抬眸看向何楓:“少主方纔說,近些年來,有一些人想要借蠱寨的力量,來擾亂朝堂?”
“沒錯,近十年來,總有外人進出蠱寨,尤其與五毒堂來往密切。”
“家父也是擔心五毒堂做出有違祖訓的事情,幾番告械,卻因三輝堂勢微而說不上話。”
裴簌雪攥緊被子,沉默片刻問道:“不知少主,可知道七彩蠱?”
“七彩蠱?”何楓面色微凝:“七彩蠱乃是蠱寨最古老的一種蠱術,如今會用七彩蠱的人,只世上再無。”
“之前蠱寨中還留有一隻七彩蠱蟲,可是十年前便不知為何突然不見了。”
裴簌雪倒吸了一口涼氣,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一個原因。
有人混入了蠱寨,偷走了七彩蠱,用來對付蕭璟硯。
“想要解七彩蠱之毒,也是極難。”
何楓問道:“王妃為何會如此問?可是何人中了七彩蠱?!”
裴簌雪笑著搖了搖頭:“無事。”
忽然間,心口一陣疼痛,裴簌雪緊緊攥緊雙手,大口喘著氣。
何楓闊步走上來,坐在她身邊,伸出手停頓片刻:“王妃,施禮了。”
“無事。”裴簌雪擠出兩個字,痛意已經讓她有些神志不清。
何楓抓住裴簌雪的手腕,看著她突出的脈搏,一隻黑色的蟲子在脈搏下蠕動,裴簌雪的肌膚也白得駭人。
這是蠱蟲在吸食宿主的血,若是強行剖脈,只會讓蠱蟲受驚,往心脈中鑽。
何楓面色冷了幾分:“何時張盼給你下的生死蠱?”
裴簌雪點了點頭,再想說什麼,卻已經無力昏死了過去。
“來人。”何楓將裴簌雪放好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將血蟲草拿來。”
丫鬟取了血蟲草來,面色為難道:“少主,中了生死蠱,只怕只有蠱女纔可解。”
“畢竟,只有蠱女才能養出這種蠱蟲,可是蠱女如今住在五毒堂那邊......”
何楓將血蟲藥碾碎讓丫鬟餵給裴簌雪:“學蟲草可以緩解蠱蟲發作,你派人去一趟五毒堂,請蠱女來一趟。”
“是!”
是夜,何楓觀察者裴簌雪手腕上蠱蟲的動靜,一夜未離開。
而這訊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蠱寨。
翌日,谷中之人路過裴簌雪的院子紛紛竊竊私語。
“你說少主是不是看上這個女子了,可從未有女子在少主的清輝苑留宿過!”
“不可隨意議論少主!若是被少主知道了,可是要嚴懲!”
“咱們少主這般溫潤,不會對咱們嚴刑的。”
此時,丫鬟急匆匆從幾人身邊路過,進了院子敲門進屋:“少主,五毒堂那邊說蠱女身子不適,這幾日都在閉關。”
何楓瞧著裴簌雪手腕見的蠱蟲已經安靜了下來,這才舒了一口氣,他回眸道:“可是張盼的人來回的話?”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