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揮著扇子，點了點老鴇，金葉子從他手裏扔出撒了一地。

    頓時眾人鬨然而上宛若畜生一般伏在他腳邊。

    老鴇更是喜上眉梢，搶了一片金葉子揣進懷裏：“宋公子果然大方，您明日可一定要再來！”

    “檀香今日服侍不錯，明日本少爺自然還來。”說著，宋琦搖著扇子離開春花樓。

    身後的一眾小廝立馬屁顛屁顛跟上，圍著宋琦諂媚：“公子今日可高興？”

    “您這一回京啊，侯爺夫人都高興，姑娘們高興！公子就是咱們的福星！”

    “沒錯！是咱們的福星！”

    宋琦聽得心裏悠悠然，踉蹌著走到荒無人煙的大街上。

    今日宵禁，只有春花樓這些勾欄樂館可開張供人取樂，其餘商販一縷不準開市。

    月華高照，更顯冬夜寒冷，打更的老人早早便收拾了東西回家。

    宋琦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哈了兩口涼氣，神色迷離道：“本少爺的馬車呢？!”

    “你這這些混賬東西，是要凍死老子？！”

    小廝立馬跪著道歉：“少爺，是您說的要走著來的，您要是要馬車，小的這就去準備！”

    “滾滾滾！”宋琦不耐煩擺擺手，在街邊的露天茶館鋪子的凳子上坐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小廝們不敢勸便都在一旁禁言等候吩咐，其餘人便立馬趕回雲陽侯尋了馬車。

    “這天兒真他孃的冷。”宋琦罵了一句，將小廝身上的外衣搶了過來蓋在腿上。

    而不遠處房樑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什麼人？”

    “哪兒來的人？”

    幾個小廝竊竊私語，還未等反應過來紛紛無聲倒地。

    宋琦閉眼小憩並未發現端倪，再睜眼卻讓他眼前一駭！

    ......

    京城寒涼的小巷，宋琦被逼在巷尾，捂著身上的傷口穿著粗氣。

    黑衣人慢慢逼近，手上的匕首在夜色中泛着冷凝之色。

    “你.....你是什麼人！你敢懂本少爺？！本少爺可是雲陽侯府的少公子！”宋琦顫抖著身子，將自己緊緊貼在牆角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

    黑衣人蒙著麵，露出的眸子幽涼冷厲，宛若手上的匕首一般。

    “放過我！放過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對面越是不說話，宋琦便越害怕。

    “銀子！你想要多少銀子都可以！”

    黑衣人冷笑一聲，低沉的聲音冷得駭人：“銀子？”

    “在下瞧你這張嘴倒是不錯，倒不如拔了你的舌頭免得聒噪了小爺的耳朵。”黑衣人的眼神帶著打趣和殺意。

    宋琦聞言更是顫顫巍巍：“不！不要拔我舌頭！”

    黑衣人好似有些不耐煩，微微皺眉，巷尾傳來幾聲慘厲的悶哼。

    另外一邊，牽了馬車來的小廝未見著自家少爺，找了大半條街。

    “這麼冷的天，哪兒來的夜貓。”其中一個小廝瞧著從巷尾炸毛跑出來的夜貓，嫌棄道。

    “咱們少爺到底去哪了？會不會已經回府了？”

    幾人討論間，巷子裡傳來男人慘厲的喊聲。

    “救......救我！”

    .....

    翌日，又是一個化雪才日子，溫度比往常都要冷。

    平日裏出攤的小販也都躲在了家裏，街上人丁稀少。

    宸王府。

    主院的屋裏炭火燒到最旺，宛若春日版暖和。

    裴簌雪只穿了一件裏衣站在窗邊，看著枝頭的臘梅問道：“侯爺離開的時候，可穿大氅了？”

    管家弓著身子，看了一眼站在王妃身邊的隱月，隨而道：“王爺穿得十分厚實，王妃可放心。”

    “如此便好，這幾日宮中事情繁多，王爺日日要上早朝，你也要多掛心一些。”

    “老奴明白。”

    似乎是有些倦了，裴簌雪走到塌邊坐下：“本妃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說著，王管家拍了拍手，二十幾個丫鬟魚貫而入，帶著屋外的風雪，讓屋裏稍稍涼了幾分。

    隱月將一旁的外衣遞給裴簌雪，“王妃小心身子。”

    裴簌雪應了一聲，稍有些恍惚。

    “王妃，這都是府上最伶俐的丫鬟。”王管家恭敬道。

    裴簌雪應了一聲，微微抬眸瞧著這些少女，沉默片刻。

    “本妃且問你們，奴才侍奉主子，何為第一？”

    眾人垂著頭，並無人回答，似乎頗為害怕這位新來的王妃。

    王管家皺了皺眉，冷聲道：“王妃問你們話。”

    裴簌雪擺擺手，平日裏蕭璟硯不讓丫鬟進內院，接近他的女人也都沒有好下場。

    只怕這些丫鬟心裏對內院都有懼意，如此一來她倒也不像勉強。

    無能之人，並不能長久待在她身邊。

    “行了，你們......”

    “稟王妃，奴婢認為，侍奉主子，第一要忠誠。”一個身材纖弱的女子從人群中向前一步，聲音伶俐恭敬。

    裴簌雪微微抬眸，掃了那女孩一眼，“你走上前來。”

    少女畢恭畢敬上前，身子端正並無失禮，也沒有任何的膽怯：“奴婢疏影見過王妃。”

    “疏影。”裴簌雪笑了笑：“疏影橫斜水清淺，好名字。”

    “誰給你取的？”

    少女微微弓腰：“家父。”

    見著丫鬟舉止投足之間十分有禮，想來賣身之前家中也是知書達理，許是遭逢變故方纔淪落於此。

    那女孩方纔；說完，裴簌雪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一拂，那少女竟十分迅速地將其接住，重新放在了桌上：“王妃小心。”

    很好，是個聰明機靈的，膽子也大。

    裴簌雪嘴角微勾，對管家擺擺手：“其餘人都下去吧，疏影留下。”

    “是。”眾人退出主院，疏影跪在裴簌雪跟前：“疏影見過王妃，單憑王妃吩咐。”

    “你聰明伶俐，心思也巧，日後便跟在本妃身邊，你只需要記住一條，便是你說的忠誠。”

    裴簌雪語氣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若是違背這一條，便暗軍中法紀處理。”

    “是，奴婢明白。”疏影恭敬施禮。

    裴簌雪起身：“你先起來吧，你們兩陪我去一個地方。”

    萬賭坊，裴簌雪站在門口，看著熟悉的招牌，回想起前世的舊事。

    或許這一次，她真的能找到治好蕭璟硯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