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行帶著打趣同裴簌雪在酒席一出不起眼的地方落座：“不過你我早已是一條身上的螞蚱。”

    裴簌雪嘴角抽了抽，除了蕭雲澤她當真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轉眼一想，那他同蕭雲澤相比，似乎有些不妥當。

    而周圍的人目光是不是都落在兩人身上，一人白天帶著面具，一人長得十分英俊，他們一進府中便惹得不小的矚目。

    裴簌雪輕咳一聲“早說應該讓你不帶面具。”

    慕景行目光清冷，淡淡道：“若是在下拿下面具，那你我今日便不得入府。”

    “為何？”裴簌雪有些好奇，對於這面具背後的臉，她一直都是頗有猜測。

    “這臉極醜，入不得高堂之座。”慕景行的眼神和語氣都要比方纔低沉一些。

    裴簌雪以為是傷及他的自尊，便也並未再提及此事，對旁人的好奇和矚目也不多理睬，兀自喝酒吃菜。

    “沒吃飽？”慕景行冷不丁來一句。

    裴簌雪睨了他一眼：“你管這麼多？”

    “李公子倒真是自在。”慕景行雖然如此說著，眼底卻一直掛著笑意，像是在逗她一般。

    而裴簌雪冷哼一聲，不欲再理睬此人。

    而她也沒發現，無意間她對慕景行的態度和防備便低了許多。

    這股奇怪的感覺，自她今日早上開始便隱隱發現，卻一直說不清道不明。

    而端王府後院，一處名為霓華居的院子，十分精緻奢華，院子裡的石凳乃是玉石所制，而每一個臺階也都是晶瑩的白玉，四周種著各色的花朵，瞧著宛若仙境一般。

    侍女們進進出出，手上端的是裝著各色金銀玉飾的盤子，而屋內的女子，仔細挑選了一番後，讓貼身丫鬟服侍自己戴上。

    “小姐今日真好看，就連宮中的公主也比不上您萬分之一！”服侍的丫鬟稱讚道。

    華服女子鵝蛋臉，杏花眼，瞧著不過二八年華，那眼睛和美貌的確是絕色，遺傳了其胡人母親的美貌，而鼻子卻微塌讓本應該精緻的臉多了一些鈍感。

    萬淑華瞧著鏡子裡的自己，十分滿意：“那是自然，宮中的公主算什麼，我父皇坐擁端州，可是蜀地最富庶之人！”

    屋內的人大放厥詞，卻無人敢上前提醒，反而是處處引著她的話恭維。

    外堂的賓客已經坐滿，端王上座，可是這主角許久都並未過來，不少人隨心中有微詞，卻也不敢言出。

    在整個端州，只有端王的愛女萬淑華纔敢如此放肆，不尊禮數。

    而且此女不僅毫無禮教，甚至養了不少面首於自己別院，這一輩子最喜愛之事便是搜尋美男。

    堂內，裴簌雪縱使再隨意，也有些好奇為何這些人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得遊走在自己身上。

    而這些眼神並未帶著敵意和試探，反而是好奇、可憐甚至悲憫。

    裴簌雪放下手上的筷子，側首看了眼慕景行。

    “李公子，萬小姐來了。”慕景行笑道，裴簌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前珠光寶氣一副商賈俗氣的女人娉婷走進來：“父王，女兒來晚了。”

    她這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歉，反而十分得意，好似在座眾人就應該在此候著她，方能顯示她地位尊崇。

    沒想到端王的愛女竟然是個草包，此等女子若是放在京城不過一日便會成為那些高門貴女的手下亡魂，被坑的渣都不剩。

    裴簌雪心中冷笑一聲，再看端王他似乎對女兒的行為舉止頗為滿意，沒有絲毫責備，寵溺地讓人為她布座。

    諸位賓客也對這種場面好不陌生，都面色如常，不少人還帶著諂媚的笑。

    “今日萬小姐真是美若天仙！”

    “是啊，若是以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眾人間，裴簌雪輕笑一聲，而旁邊的人忽得側首看向他：“你笑什麼？”

    裴簌雪皺眉，並未言語。

    那人被這眼神一瞬間震懾，也不敢多說什麼。

    萬淑華入座，並未說什麼，只是虛抬手示意舞姬樂姬奏樂起舞，她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每年自己的生辰都是如此，並無什麼新奇的。

    百無聊賴間，萬淑華注意到了座位上的裴簌雪。

    她嘴角微勾，對一旁的侍女道：“那俊俏郎君是何人？”

    侍女搖了搖頭：“不知，此人面相頗生，想來是那家的公子吧。”

    萬淑華思索片刻：“這端州城內，竟然還有本小姐不知道的美男子，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奴婢明白。”丫鬟笑著下去，而萬淑華的臉上也有些笑意。

    見自己女兒高興的端王更是高興：“華兒可還滿意啊？”

    萬淑華想起方纔的俊俏郎君便心情大好：“滿意。”

    端王眉開眼笑：“諸位今日盡興，不必客氣拘束！”

    而尾座的裴簌雪瞧著宴會派頗為無聊，這小小的端王府雖然奢華，不過這群侍衛於她而言形同虛設。

    慕景行似乎早早猜到的裴簌雪的心思，眼神卻掃了一眼萬淑華的位置：“李兄這是要去如廁？”

    裴簌雪嘴角一抽：“是，慕公子也要一同前往？”

    “不必了。”慕景行笑道：“李兄請便。”

    裴簌雪只覺得莫名其妙，離開宴席後便覺得舒適了幾分。、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總是在這種地方做不下去，頗為無聊。

    端王府極大，裴簌雪轉了幾圈都並未進入內院。

    她在一處亭子坐下，觀察了四周和小廝侍女的走向，最後發現西邊或許是內院。

    而她剛起身，身後一丫鬟便裝上她，手上的酒打溼了裴簌雪的衣衫。

    “這位公子，奴婢是不小心的，還請贖罪。”

    裴簌雪微微皺眉，還未開口萬淑華突然出現，笑著上來，“這位公子，本小姐瞧著頗為面生，不知家住何地？”

    一上來便問男子家住何地的女子，果然只有萬淑華此人方纔能隨意說出口。

    裴簌雪打量了她幾眼：“在下乃是王刺史家眷，舅父今日身子不適，特來替舅父參加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