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比試，一共五組，擂臺上已經有了不少血腥之氣。

    雖然是點到為止，不過眾人都想在陛下面前露頭，誰也不願拂了自己府上的面子，難免會有些上頭，負傷總是難免。

    蕭璟硯披著厚厚的狐裘，和在場的他人格格不入。

    按照尋常，他總是不喜這樣的宴會，就算參加也是百無聊賴，而今日他的神色卻一直嚴肅著。

    “最後一組，宸王妃對齊王。”

    楚旬唸完名冊，退回陛下身旁。

    眾人的興趣也被提高到了極點，能在京城之內看到宸王妃親自出手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裴簌雪及笄之前就被鎮國候帶到雁北鎮守邊疆，數番上戰場磨鍊，天生神力的傳聞也只是由邊境的將士們一傳十十傳百散播開來。

    誰也沒有見過裴簌雪的武功到底有多強，天生神力的傳言又是真實，今日便可知曉。

    男子們都正襟危坐，盯著臺上那抹紅色的身影，眼神帶著男人生來對女子的輕視。

    “齊王殿下的武功，可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你說宸王妃能打得過殿下嗎？”

    “傳聞鎮國候嫡女天生神力，是不是真的，今日不就知道了？”

    “可是，男人打女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落入了臺上兩人耳裡。

    裴簌雪負手而立，面對蕭雲澤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側首看向蕭璟硯，對他粲然一笑，似乎在讓他放心。

    蕭雲澤眼神微暗，袖中雙手握拳。

    裴簌雪真的不怕死，竟然敢和自己同臺？就算當初兩人相處較好之時，他也並沒有見過她出手。

    “雪兒，我不會對你出手。”蕭雲澤柔聲道，氣質溫潤端莊，端的是謙謙君子。

    裴簌雪輕笑一聲，將他溫潤皮相下的陰險看得清清楚楚。

    “齊王不必相讓，你若是如此卻是對本妃的不尊重。”裴簌雪腳下飛旋，轉瞬之間便去了一柄長劍，身法之快，宛若鬼魅。

    僅僅這一招，便讓在場的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秦雨眠更是坐正了身子，微微斂眸盯著裴簌雪：“哥哥，宸王妃果然在人意料之外！”

    “沒錯。”秦雨軒並未多言，眼神緊緊跟著裴簌雪，好似天下所有的絢麗都落在那堅毅纖細的身影上。

    蕭璟硯端著酒杯，掃了旁邊的兩人一眼，眉頭微皺，眼角溢位一抹戾氣。

    若是這兩人，能消失便好了。

    而主位之上，皇帝對楚旬低聲說了兩句，隨而楚大人昂首道：“陛下口諭，今日能得武試頭籌者，可得陛下鷹衛軍令牌！”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鷹衛軍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一個隊伍，若是能得鷹衛軍的令牌，乃是極高的榮耀！”

    “是啊，今日真是越來越有看頭了！”

    “你說誰會得到鷹衛軍令牌？”

    擂臺上，蕭雲澤薄唇微抿，臉色晦明不清，父皇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在此時宣佈讓頭籌者得鷹衛軍！

    方纔自己的話若是收回來，只會讓天下人置喙，可是鷹衛軍他豈能放過？！

    齊王面色如常，而裴簌雪嘴角微勾，戳穿了他的偽裝：“齊王殿下，可是後悔方纔說要讓本妃了？”

    “本王從不食言，你乃女子，本王豈有動手之禮？”

    裴簌雪笑容驟然殘酷：“既然如此，本妃便不客氣了。”

    鬼魅的身影輕而快，劍身破風奪命而來，蕭雲澤反應迅速，躲過了裴簌雪急招，卻已有難以招架之勢。

    “嘶。”劍嘗過了血味，裴簌雪笑容愈發燦然。

    這一劍，還不夠解氣！

    劍身劃破金絲繡成的長袖，血染紅了月牙色長袍，蕭雲澤額頭青筋直突，兩人相視而立，血滴答落在擂臺上，散開一朵嬌小的血花。

    “齊王殿下，可還要再讓？”裴簌雪眼神睥睨，她就是要用蕭雲澤的驕傲和自尊來將他踩在腳下。

    蕭雲澤不語，眼神已經不復溫潤，變得陰鷙了許多。

    若是繼續這麼下去，他只怕要受不小的傷，看來傳聞並沒有假。

    思索間，劍直向蕭雲澤心口刺來，臺下的女眷們尖叫一聲，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而大臣們卻是面色嚴峻。

    宸王妃是膽大包天了！竟然敢當真刺殺當朝皇子！

    “宸王，還請王妃住手啊！”大臣中，其中一位開始勸架，面色十分緊張。

    蕭璟硯身子微微往後靠，手中端著酒盞，久久不應，過了一回兒方纔冷笑道：“與本王何干？”

    “有本事，你自己去？”

    “這......”大臣哪敢上去？要是一個不小心，便血濺當場。

    “鐺——”兵器碰撞的金屬聲音刺得人耳朵疼。

    蕭雲澤執劍緊皺眉頭，額頭細密的汗珠讓他突出的青筋更加明顯。

    而對面的裴簌雪卻遊刃有餘：“齊王殿下，比試纔剛剛開始。”

    “就算你食言，也不會有人怪你，畢竟溫潤有禮的齊王殿下，可是萬千女眷的夢中情郎。”裴簌雪一字一句譏諷。

    蕭雲澤心中怒火中燒，從未有任何一刻，他如此想殺了眼前的女人。

    “既然你拿起了劍，那麼生死之間，便已經不在本妃的掌控之下了。”話音剛落，剛纔的劍風突然變得陡然狠厲。

    裴簌雪的身手也比方纔更快，更驚絕的是她手上纖細的劍被她使出了斧鑿之勢，天生神力的武學奇才這才綻放異彩。

    “天哪！”

    “她這是要殺了齊王殿下？！”

    “原來傳聞都是真的，她真是一個瘋子！瘋子！”

    蕭雲澤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一個女人打得節節敗退。

    最後一劍，蕭雲澤已經沒有招架之勢，蕭璟硯忽而緊張激動，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血花在臺上大把大把綻放的場景。

    他很喜歡！

    “住手！”貴妃一聲令下，聲音顫抖間，裴簌雪停下了腳步，劍落在離蕭雲澤心口一寸之間。

    “住手！宸王妃你是想要殺了齊王不成？！”

    宣紅色的衣袂在風中紛飛，英姿颯爽有奪世之姿態，場面驟然寂靜，只有蕭雲澤急促的喘氣聲十分突兀。

    裴簌雪緩緩回頭，收回眼中的弒殺：“貴妃娘娘，兒臣不過是在比試而已。”

    “兒臣怎會真的殺了三皇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