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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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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活在過去

    夜色星辰下,隱月踏上城樓:“隱月參見王妃。”

    裴簌雪將人扶起來,眼中帶著希冀:“如何了?”

    而對面的人卻皺眉搖了搖頭,裴簌雪嘴角的笑忽而有些苦澀,她慢慢鬆開隱月:“我早應該猜到是這樣的結果。”

    “若是他一路面,且在月陽的地界,蕭雲澤怎麼會不出手。”

    一個月前,隱月在江湖中的線人傳訊息說在江南發現一男人,此人與蕭璟硯長得極像,一聽到這個訊息,她便立馬派隱月南下蘇州去尋人。

    這一月中,她在擔心和期待中輾轉難寐,明明知道已經找了兩年無果,怎麼會突然就有了訊息。

    可及時如此,她還是想要去試一試。

    “這一路艱險,你辛苦了。”裴簌雪看著隱月,打量著她稍顯疲瘦的臉。

    隱月搖頭,她雖也無奈,卻明白王妃心中的苦痛。

    她活了這麼多年,就連當除滿門被害的執念都已經放下,而王妃依舊守著一人。

    及時蕭璟硯的屍骨已經埋了兩年,墓碑在皇陵的風霜中十分斑駁,她依舊認為蕭璟硯還活著。

    隱月不忍心再想,笑著轉身:“如今的雁北,真是絲毫不輸江南。”

    “此去江南,也是如此景象。”

    裴簌雪的臉上這纔有了幾分真心的笑意:“百姓安居樂業,乃是雁北軍和裴家的使命。”

    “沒想到時間一晃,便已是兩年。”

    風從兩人鬢邊呼嘯而過,隱月微微眯眼:“這風真大。”

    “王妃,咱們回府吧。”

    “好。”裴簌雪應了一聲,卻並未動。

    隱月回頭,“王妃?”

    裴簌雪眼眶微紅,她笑著道:“隱月,或許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璟硯,真的死了,對嗎?”

    隱月此去月陽,不僅去了江南,更是潛入了蕭氏皇陵,但她卻並未將看見的東西告訴裴簌雪。

    她本以為自己不說,王妃並不會問。

    誰知......

    “王妃,皇陵中,供奉了宸王的排位,確有宸王殿下的墓碑。”

    裴簌雪踉蹌兩步,蕭氏皇陵中,只能埋葬蕭家人,且蕭氏人身死去之後,仵作都會再三確認並無調換屍首的情況纔會下葬建碑。

    隱月闊步上前扶住她,“王妃,節哀。”

    裴簌雪站穩,慢慢拂開隱月的手:“日子還需向前看。”

    “如今月陽休養生息,雁北也需休養待戰,下一次,本王定要取蕭雲澤項上人頭!”裴簌雪一字一句,就連嗚咽的北風也無她話語淒冷。

    裴府。

    “人呢?你們雁北王呢?”

    男子一臉憤憤質問著屋內的侍衛和丫鬟,疏影有些無奈:“沈神醫,王妃她去城樓了。”

    “去城樓幹嘛,她現在那破身子能去哪兒,一天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是嗎?!”沈沛白抱著藥箱,一臉反恨鐵不成鋼。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次他幫人包紮完傷口,第二日便不見了人影。

    不是去軍營,便是去城樓。

    “這雁北,一日沒有裴簌雪,也照樣不會出事。”沈沛白的聲音頗大,沈君蘭雙手環胸靠在柱子旁瞧著這郎中罵街。

    隱月輕咳一聲,眾人聞聲望來,沈沛白一張臉鐵青。

    裴簌雪輕笑一聲:“沈神醫來了。”

    這麼多人在場,沈沛白自然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你這傷口才清創沒多久,受不了寒,你還......”沈沛白嘆氣一聲:“罷了罷了,雁北王請隨我進屋吧。”

    裴簌雪回頭看了一眼隱月,示意她讓眾人都退下去,隱月便揚手道:“大家都各幹各的的去吧,以後這郎中來了不必管他。”

    沈沛白一聽這話,立馬回頭,瞪著隱月卻不敢說話,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裴簌雪失笑,“沈神醫,給本王瞧傷疤。”

    “來了。”沈沛白進屋,轉身關門還不忘瞪了隱月一眼。

    門外沈蘭君無奈搖搖頭:“這郎中一天天跟著老媽子一樣,你倒是能制住他。”

    “那是自然,吃了我幾拳,可不得長些記性?”隱月擺擺手,兀自帶著疏影回了院子。

    屋內,裴簌雪脫下狐裘,扯下衣裳露出後肩。

    紗布上,沁出一大片暗紅色的血。

    沈沛白的臉頓時沉了下去,裴簌雪輕咳一聲:“沈神醫......”

    “雁北王莫說話”沈沛白打斷她,凝神替她揭開紗布,重新處理傷口。

    原先清完創的傷口邊緣又腐爛的幾分,沈沛白沉聲道:“這箭上的毒還真是厲害。”

    裴簌雪沒有再多言,屋內安靜的出奇,她的思緒也慢慢飄飛,直到猝火的刀片落在皮肉傷,她才疼地回過神,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沈沛白的話不像是關係,倒是故意挑釁。

    裴簌雪一時也來了氣:“你這郎中,下手且不能輕些?!”

    這兩年來,裴簌雪時常到沈沛白這兒看傷,兩人嚐嚐拌嘴竟也成了難得的好友。

    沈沛白此人心直口快,雖然有時說話時難聽了些,卻句句在理。

    裴簌雪倒也喜歡與這樣直爽之人來往,再者沈沛白於她也有救命之恩,兩人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所以裴府的侍衛和丫鬟都沈沛白都頗為敬重,對兩人拌嘴之景也見怪不怪。

    “下手輕些?我要是正常些下手,你只怕要疼暈過去。”

    裴簌血冷笑:“本王可曾痛暈過去過?”

    沈沛白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蕭璟硯怎麼看上你的。”

    此話一出,屋內是良久的靜默。

    沈沛白自知說錯話,便不再開口,仔細替她上藥。

    “對不住。”沈沛白嘆聲道。

    裴簌雪穿好衣裳:“無事,今日隱月回來,便是告訴我皇陵之中,已經設了璟硯的墓碑。”

    沈沛白瞳孔威震,眼底也有幾分傷感:“節哀。”

    “節哀,你們已經說了兩年了。”裴簌雪苦笑:“也只有我,一直放不下,還活在過去。”

    沈沛白瞧著裴簌雪,心下也不由得難受起來,她如今與蕭璟硯是愈發像了。

    “宸王離世之後,你便活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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