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時光如梭
雁北的風雪一如往年,刮在人臉上好似刀子一般。
不過如今的雁北今非昔比,這兩年來雁北王裴簌雪勤勉勵治,與四國通商,富國強兵,已不容小覷。
當初裴簌雪以一己之力分月陽為南北兩國,同蕭雲澤打了好幾場仗,坐穩瞭如今雁北王的位置。
雁北人敢犯,而南北月陽勢不兩立的局面在九州人人心中都明鏡似的。
是個人都知道,這雁北王著實是看不上月陽皇帝,還咬定了他這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殺夫之仇不共戴天。
而當初這兩人少年之時互生情愫的事情也傳得愈發離譜,這些都成爲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說如此,這兩年大大小小的仗讓月陽十分疲乏,那雁北軍是何等人,各個以一敵十。
關鍵當初月陽最厲害的將士都在雁北,蕭雲澤拿什麼同裴簌雪打?
更何況裴簌雪此人更是天生神力,到了戰場上宛若戰神一般,讓人望之生畏懼。
蕭雲澤兩年來因收復雁北無果,勞民傷財,百姓也唉聲載道,朝中大臣也紛紛上書與民休息,這才讓局勢稍稍安寧了些。
雁北,軍營裡的將士們在雪中光著身子操練,個個身體虯健,都是力能扛鼎之態。
疏影提著食盒來找雁北王:“我家王妃呢?”
這麼兩年來,只有宸王府帶來的舊人都還喚著裴簌雪王妃,其餘人都尊稱其一句雁北王。
將夜瞧著這丫頭服侍將軍多年,一直勤勤懇懇,雪夜還擔心著王妃身子,日日送吃食點心來,便笑道:“王妃方纔去城牆了。”
“城牆?”疏影抱著懷裏的食盒,神色有些黯然。
王妃喜歡一個人去城牆上吹風,從春到冬,從滿山遍野的春花道目光所及皆是白雪。
“多謝將夜小將軍告知。”疏影提著裙角,往城牆的方向去。
三個月前同月陽的一場仗,王妃受敵軍埋伏,後背受刺,那鐵箭深入肩胛骨,整整一夜沈神醫纔將斷劍取出來。
從未生病受寒過的王妃再那之後生了一場大病,這兩日纔好轉了些。
想到這裏,疏影轉身鬱郁道:“不知小將軍能否幫個忙,奴婢捎帶件衣裳給王妃。”
將夜二話不說,轉身進屋取了一件狐裘大氅,徑直往外去:“你將食盒給我,我替你送去。”
“雪夜路寒,你這小丫頭身子骨弱,小心受寒,不好事奉將軍。”
疏影猶豫片刻,覺得他言之有理,便將手上轉了暖粥的食盒遞給她:“勞煩將夜小將軍。”
將夜微微頷首,翻身上馬往城牆打馬而去。
雁北城居於月陽與北蠻之間,西接水月,當初與水月通商倒使好處都落在了雁北。
如今天下富庶無非三地,第一乃江南蘇州,再為西南蜀地,而最後一個,便是雁北。
將夜到了城牆,翻身下馬抬眸便見一女子身著玄色勁裝負手站在城牆上。
她目光所及乃是萬家燈火,浩瀚星宇,可是一切的熱鬧好似都與她無關。
她是這座城的守護者,也是萬家煙火外的觀望著。
將夜無聲嘆了一聲,抱著大氅和食盒上了城牆,他望著將軍的背影,只覺得同一人頗為相似。
自從將軍回雁北之後,她便喜歡穿玄色的衣裳。
這樣的顏色,即使在戰場之上受了傷,也不容易讓人看出。
將夜上前將大氅恭敬地上:“將軍,您這兩日身子虛弱,城牆上風大,您小心身子。”
裴簌雪側首,目光落在他另外一隻手抱著的食盒上:“疏影那丫頭來了?”
“是,不過屬下讓她回裴府去了,冬日路寒,怕她受涼不能侍奉將軍。”
裴簌雪瞧著他,輕聲笑道:“你到時會體貼人。”
將夜一時紅了耳根:“王妃,您未著厚衣,將這狐裘穿上吧。”
“嗯。”裴簌雪應著接過狐裘披在身上,雪白的狐毛根根瑩潤,這是川兒冬獵之時專門替她獵得的雪狐皮毛製成。
這天下,至此兩件。
另外一件,已經埋葬在宸王府的廢墟當中。
裴簌雪抬頭,眼底的悲傷已經消散,接過食盒喝了一口暖粥:“疏影這丫頭手藝不錯。”
“以後誰娶了去,實在是有福氣。”裴簌雪打趣道,將夜愣了愣,頭埋得更低的了些。
“未來這些時日,蕭雲澤不會再派人來打擾雁北,本王讓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將夜抬眸,面色嚴峻:“將軍,拓跋弘果然和蕭雲澤有一腿。”
“若是北蠻和月陽聯手,我雁北便是腹背受敵。”
裴簌雪冷笑一聲:“蕭雲澤打不過雁北,自然要去搬救兵。”
“不過北蠻安寧了兩年,拓跋弘如今也已經坐穩了皇位,想來是有些坐不住。”
將夜聽著將軍的話,有些好奇道:“將軍似乎並不擔心北蠻。”
“拓跋弘是什麼人,他會這麼簡單便於蕭雲澤合作?”
裴簌雪的笑意越發冷:“他想要的,恐怕遠不止這些。”
“如今難纏的,並非北蠻。”
將夜思忖片刻,有些不明白將軍的話:“還請將軍明示。”
裴簌雪將碗放回食盒:“告訴沈君蘭,過些日子西南王生辰,本王親自前去賀壽。”
“屬下明白!”將夜恍然大悟,天下九州,除了了蓬萊南海西秦雪域四地方守著自己的疆土過安生日子,其餘皆是野心勃勃。
而南疆與雁北關係不淺,那南疆女帝更是與將軍交好,自然會站在雁北一方,而水月同雁北通商,夜雨雁北唇亡齒寒。
一旦打起來,最關鍵的便是西南王的立場。
若是他站雁北,屆時就算蕭雲澤與拓跋弘兩面夾擊,西南也可為緩衝之地。
北風獵獵,將夜準備下城樓,側首看著將軍:“將夜不回府?”
“不必了,本王還在等一人,今日乃是上元節,萬家燈火時,她便會回來。”裴簌雪的眼底閃過一抹期待。
將夜卻覺得王妃的身形永遠是寂寥的,他也明白王妃所等乃是何人。
“屬下告退。”
而夜色中,一匹馬從城外疾馳而來,裴簌雪嘴角微勾,“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