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裝作並不認識裴簌雪：“為何驚訝，你是何人，不論你們做什麼，都別想在我這裏知道一個字。”

    “很好。”裴簌雪的笑更甚了些，將夜卻明白，此人今夜只怕沒有好下場。

    自他今夜第一眼見到小裴將軍開始，他便覺得將軍變了一個人般，總是無由得讓人感到冷冽。

    而他也派人去處理了山坡處的屍體，每一個黑衣人死狀慘烈，體無全屍。

    今日發生的事情，對將軍的打擊太大。

    將夜退後一步：“將軍想要怎麼做？”

    裴簌雪輕笑一聲：“方纔本將軍不是說了，既然他是硬骨頭，那邊一寸一寸將他的骨頭敲碎。”

    說完，裴簌雪瞧著他道：“不管你說不說，本妃自知你乃是蕭雲澤的門客。”

    “你或許驚訝為何本妃沒有死在南疆，反而出現在了這裏，都不要緊。”裴簌雪上前兩步：“本妃今日心情不佳，你便代蕭雲澤先嚐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裴簌雪轉身拂袖坐下，看著人當場行刑。

    侍衛先用刀割開他的皮肉，直到露出白骨，然後用鐵鑿和鐵錘一寸一寸將骨頭敲碎。

    饒是一旁候著的侍衛瞥見一眼，身子都忍不住顫了顫。

    這樣的刑罰，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總是他先前再能忍耐，如今也已經面色大變，牢裡迴盪著悽慘的嚎叫聲。

    裴簌雪掛著淺淺的笑，頗為滿意得欣賞著他的神色。

    “怎麼樣？這滋味？”

    男人面帶懼色：“放.....放過我.....我說！”

    裴簌雪驟然起身，嗤笑一聲：“說什麼？”

    “是齊王殿下，讓我來燕水的旁支迷谷溪中下了瘟疫之毒，雁北城的百姓和將士喝的井水都來自可溪，一旦投毒，整個雁北無人難逃。”

    “再者迷谷溪源於深山，難以尋其根源，屆時只要齊王殿下出手，解決此患，便可得陛下青睞。”

    男人一口氣說完，額頭全都是冷汗。

    他牙齒打顫，眼神帶著渴求，想要裴簌雪能饒他一命。

    裴簌雪微挑眉：“本妃，說過放你麼？”

    “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說的。”

    男人面色大變，盯著裴簌雪：“你.....你這個毒婦！你竟然誆我！”

    “將夜，繼續行刑，本將軍明日不想看將全屍。”

    “是！”將夜和侍衛受命，水牢內傳來鐵錘鏗鏘和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響徹了整整一夜。

    翌日，裴簌雪清晨操練。

    地牢幾個仵作拖了一具屍體出來，見著裴簌雪立馬將屍體裹好，生怕汙了將軍的眼睛。

    這樣慘烈的模樣，還是不要一大早礙了將軍的眼好。

    “見過小裴將軍。”

    裴簌雪應了一聲，“裡面是水牢裡關的奸細？”

    “沒錯，此人昨夜受骨刑，硬是到今日早晨才死透。”

    裴簌雪冷笑一聲，上前示意仵作掀開裹著他的白布。

    “此人全身上下沒一處完整，還是莫要因此擾了將軍的心情。”

    裴簌雪淡淡道：“無事，掀開。”

    “是。”仵作不敢違背將軍的意思，掀開白布一角露出了他被割開皮肉敲碎的臉骨。

    “將夜。”

    一旁的將夜面色凝重，聞言上前道：“將軍有何吩咐。”

    “將他的首級，掛在城牆之上，告知天下人，從今日起雁北與月陽勢不兩立。”

    將夜受命，與人取了此人首級，將其餘的殘體扔到了亂葬崗。

    是日，天下人心惶惶。

    雁北自立為王，天下人眾說紛紜，有人說鎮北侯早就有了異心，先皇薨逝，蕭雲澤尚未坐穩皇位他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獨立雁北。

    亦有人言蕭雲澤坐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順，雁北乃是看不起此等宵小，便不欲臣服之。

    而拍簌雪成為雁北王更是坐實了她痛恨蕭雲澤弒夫之仇，便隻身前往雁北，與月陽兩足鼎立。

    再者裴家一族京中早已無人，只有裴衷裴簌雪以及嫡子裴屹川，裴家自立為王也無後顧之憂。

    月陽皇宮。

    蕭雲澤坐在大殿上，面色陰冷得很，一旁的太監小心翼翼道：“陛下，明日就是您的登基大典了，您要好生休息啊。”

    “把楚旬給本朕叫過來！”

    小太監嚇得沒站穩，連滾帶爬得跑出殿外，派人喚楚旬上殿。

    約莫半炷香，楚旬一身官服入宮，站在蕭雲澤跟前：“攝政王殿下深夜喚臣前來，不知有何事。”

    蕭雲澤臉上掛著笑，目光微沉，如今城中不少人人私下已經尊他為陛下，只有楚旬，死死守著登基方纔稱帝的規矩，依舊稱他為攝政王。

    “楚大人，裴家如今造反謀逆，自立為王，當誅九族，而裴府已經人去樓空，只有裴屹川獨留在京城裴大人跟下，裴大人該如何做，無需本王多說吧。”

    楚旬躬身站在殿上，語氣不卑不亢：“不瞞陛下，此人早已不在內閣。”

    “不在內閣？”蕭雲澤忍著怒意，若是楚旬敢私藏裴屹川他也定不輕饒。

    “沒錯，春節前，他便已經回了宸王府，早早不在臣跟前。”楚旬一一道來：“至於陛下想要尋人，臣也無可奈何。”

    “若是陛下不信，自可搜查內閣與臣府上。”

    殿內氣氛微沉，蕭雲澤沉默片刻突然笑道：“裴大人的話，本王怎會不信？”

    “既然此人已經不在內閣，楚大人便先回去吧，”

    楚旬乃是先帝十分信任之人，更是朝中肱骨，不少老臣都對其十分重視，蕭雲澤自不會隨意處罰他，免得落人口舌。

    “多謝攝政王。”楚旬躬身施禮轉身離開大殿，並未多言。

    蕭雲澤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狠狠拍案：“裴簌雪，你可真是步步為營！”

    “竟然早早就將裴屹川送出了京城！”

    雁北，裴簌雪忙了一日的軍務，身著薄衣便回了裴府。

    月色清冷，地上積雪溼鞋，她抬眸看了眼天色，心情頗為沉重。

    疏影在院外等了許久，遠遠瞧著自家王妃，心下一時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