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言傳身教
“母后!”溫肆壓悽然慘叫一聲,已痛苦的跪在了應後面前,“這是我的傑作,母后,我做的這一隻鳥兒飛的更遠,已可飛躍出高高的城牆了,這鳥兒可以代替兒臣看到外面的世界。”
在皇宮裏,過著這暗無天日幾近於畫地為牢的囚禁生活,實際上,溫肆壓對這種狀態的生活一點兒都不喜歡。
但溫肆壓也明白,除非死亡才能帶他離開這。
他瘋狂製作發明,這些木鳥承載了的不僅僅是溫肆壓的希望,還有溫肆壓那想離開這裏的決心。
今日應後並沒有砸碎這木鳥,她盯著木鳥看了看,瞬息就想到了十三歲以後的那個自己,那是和之前判若兩人的她,那是憧憬著外面世界的她啊。
那時的她日日以淚洗面,她倘若不設計思考,興許早死在了後宮某個犄角旮旯裡,如一棵草的死亡一樣無聲無息,不會有任何人對她的死亡產生哪怕一丁點兒的同情。
但應後改變了自己。
從今以後,應後和之前不同了……
現如今,應後長吁短嘆,“母后一年不如一年了,母后這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你肉眼可見,等母后薨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將來呢?你這木鳥固然做的好,但這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木匠,我的好兒子。”
應後感慨到這裏,伸手將木鳥朝門口丟了出去,那木鳥果真會起飛,扶搖直上,嘩啦啦的震動翅膀,緊跟著朝著九天而去。
實則,溫肆壓自己都知曉應後找他來這裏是有話說的,但此刻,溫肆壓卻徹底沉默了下來。
他起身到外面去了。
未來?他哪裏有什麼未來啊?
而用人家的死亡來為自己逆天改命,這樣殘忍的事又不是溫肆壓能接受能做的,溫肆壓從鳳坤宮走了出來,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此刻,不少侍女太監等都看到了那飛在溫肆壓頭頂的木鳥。
難不成是木鳥吸走了溫肆壓的魂魄嗎?
就在此刻,木鳥滾落在了明月臺上,溫肆壓拔足狂奔去尋。
應後依舊呆愣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眉壽靠近應後,“娘娘,殿下去了。”
“去幫助他找木鳥吧,去吧,”應後湊近眉壽的耳邊叮囑了一句,眉壽詫異,“這、這怎麼可以啊,不成的,不成啊。”
但不管三七二十一,應後已閉上眼休息去了,看眉壽依舊無動於衷,應後惱羞成怒,“本宮要你去你去就好,去吧!”
從應後那冷峻的語調,眉壽就能看出應後的意念,她將心一橫已到了門口,眉壽指了指旁邊聽差的幾個太監,“你,你,還有你,你們過來。”
幾個太監見眉壽召喚,急急忙忙靠近。
眉壽給他們下了一個命令,這幾個太監頓時面如死灰,“嬤嬤啊,奴才等不敢啊。”
“是皇后娘娘要你們去做的,去的話會得獎勵,這要不去,此刻阿嬤就弄死你們。”
眾人被警告,已心驚膽戰,怎麼可能不惶恐,急乎乎到外面去了。
此刻,溫肆壓已隻身一人上了明月臺,他纔將木鳥撿起來,幾個太監就笑嘻嘻的靠近,“殿下這木鳥做的可好了,讓咱家也玩一玩?”
“咱家閒來無事,也想弄個木鳥兒飛呢。”
那太監冷漠的笑著靠近了溫肆壓。
溫肆壓急忙將木鳥保護在了背後,“你這狗太監,你做什麼呢?”
“給我吧您。”那太監肆無忌憚的靠近,故意用肩膀用力撞了一下他,旋即溫肆壓重心不穩跌了出去。
“哎呀”了一聲,幾個太監壓根沒理會溫肆壓。
大家將那木鳥傳過來丟過去,很快的,一隻殘酷無情的大腳丫子已從天而降,嘭的一聲將木鳥踩碎了,那木鳥頓時變成了一大堆木頭,幾個太監笑嘻嘻的離開了。
那幾個太監去遠了以後,溫肆壓發狂一般的追了出去,“你們這幾個鳥人真目中無人,豈有此理!本殿下可是三皇子。”
“侍女三皇子不三皇子,你也就是個木匠罷了,怎麼?殿下瞪圓了眼看奴才,是要殺了奴才嗎?奴才好怕啊,殿下殺啊?”那太監挑釁的靠近,用身體來撞他。
他趔趄了一下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那幾個太監已到遠處去了。
溫肆壓氣壞了。
此刻一個路過的侍女看溫肆壓被人欺負了,急忙伸手,“殿下,您坐在地上做什麼呢?快起來,起來吧。”
那溫暖的手已送到了溫肆壓面前,溫肆壓一把抓住了,但就在此刻,那侍女卻故意使壞,緊跟著溫肆壓被用力推搡了一下,再次坐回到了剛剛的位置。
“哈哈哈,諸位姐姐快看,這叫旱地拔蔥。”
那幾個女孩和嬤嬤不約而同猙獰的笑了起來,溫肆壓想不到自己作為一個堂堂三皇子居然會被人這麼肆無忌憚的折磨,一時之間真是無言以對。
大家笑著離開了。
溫肆壓在原地坐了許久,今日,當那木鳥從鳳坤宮飛出來以後,再也沒有人高看他了,那些太監甚至於一面走一面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是“窩囊廢,浪費米”。
溫肆壓快奔潰了。
回自己殿宇,本準備好好兒休息,卻看到幾個太監在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杯盤狼藉,幾個侍女已將庭院內弄的亂七八糟,看溫肆壓回來了,大家完全不予理會。
溫肆壓想不到這麼快自己的身份就發生了覆地翻天的變化,他痛苦極了,才拉開被子準備休息呢,忽的發覺被子裡溼漉漉的,不知什麼人將被子浸在了髒水裡。
屋子裏臭氣熏天。
此刻溫肆壓徹底狂怒,但爆發的他即便是出門去了也沒有人理會他,溫肆壓一口氣到了鳳坤宮,二話不說跪在了外面。
屋子裏逐漸有燃起來的燭火。
緊跟著,嬤嬤眉壽已從裡頭走了出來,看溫肆壓跪在鳳坤宮門口,眉壽似乎很驚訝。
“哎呀,半夜三更的殿下這是做什麼啊?冷颼颼的?”眉壽大驚小怪的靠近去攙扶溫肆壓,但溫肆壓卻沒有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