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皇帝的下落
扶淳看閆慶榮依舊堅強,笑著對譚官揮揮手,“人都是要臉面的,譚官啊,你扒光了他將他丟在馬背上游街示眾去,怎麼樣?”
“這不是君子所為,朝廷不給人尊嚴。”
扶淳點點頭,俏皮一笑,指了指自己,“什麼君子不君子啊,我是個小人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
聽要讓自己赤裸裸去遊街示衆,閆慶榮一下子嚇壞了,將自己知道的秘密和盤托出,扶淳認真仔細的聽。
扶淳將閆慶榮這邊的口供總結給了尉遲淮。
“大人,”扶淳一面送雞湯給尉遲淮吃,一面緩慢的道:“我已讓他招供,他說皇上已逃離了,皇上之所以賣畫就是爲了引起我們的注意,如今我們再審訊一下裴寄就好。”
那裴寄暈暈乎乎半死不活,扶淳對症下藥,兩人的口供出奇的統一,不管怎麼說,至少得出一個結論,皇上的確利用聰明才智已逃走了。
聽說皇上已安全,大家急忙在附近尋找。
最近,春芽日日出門買菜。
她每天會將自己做好的食物打包一份親自送到自己租賃的小院子給那老人吃,春芽做夢都想不到這老者居然是道君皇帝。
道君皇帝嚇壞了,如今也不出去,聽說春芽他們準備回京,他開心極了。
春芽從外面進來,道君皇帝正在畫畫。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皇上有點憂傷,愁緒滿懷,落下畫筆,起身端詳著自己畫出的送別圖。
在那楊柳之下,是一個策馬飛馳遠去的男子背影,一襲紅衣的女子站在綠油油的柳樹下目送男人離開。
“春芽,你看朕畫的怎麼樣?”
春芽湊近,“我對書畫作品一竅不通,就算是認字兒也是最近才學會的,您這個我看不出來所以然,只感覺有點傷情了。”
“朕也到該回去的時候咯,”皇上笑嘻嘻摸一摸肚子,一股香味已吸引住了他,他不由自主靠近春芽,“春姑娘今晚給朕做了什麼好吃的。”
“這是文思豆腐,這是醬骨頭,這些是小菜,還有您最喜歡的粳米飯,您大概已餓壞了,最近我姐姐受傷了,我日日在照顧她,倒怠慢了您了,不好意思。”春芽又是道歉又是行禮。
看春芽這麼說,皇上一笑,“春芽,等回帝京,朕要你做小郡主,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哎呀,什麼小郡主不小郡主,大叔,您又胡言亂語了。”
之前流亡的途中,皇上曾在某個客棧求助過一群挑糞工,“大家救一把朕,朕是真龍天子,求你們了。”
不但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甚至於還有人準備打他一頓。
皇上越強調自己是天子,人家就越不相信。
久而久之,皇上發覺大家未必擁戴他,甚至不少人都仇視他,倒是春芽不同,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給春芽,但春芽卻全心全意照顧自己,這一份兒恩德讓皇上無以為報。
“好了,好了,快吃吧。”
春芽沒有不耐煩,只是想要皇上多吃一點好吃的。
皇上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以後一面優雅的剔牙一面看向春芽,“春姑娘,我看你不過十五六歲就擁有如此厲害的高超廚藝,真是不可思議,春姑娘,我情願做你乾爹,你看怎麼樣?我在帝京有尺幅萬里的天下,我那千里江山也是可以賞一點給你的。”
“乾爹?”
春芽的記憶中,爹爹是個爛賭鬼,癮君子,倘若當年爹爹稍微振作一點,自己和哥哥也不至於早早的離散。
對面的老者固然破衣爛衫,但滿腹經綸,固然流落街頭,但卻和一般的拾荒者迥然不同,他身上存在著一種書卷氣,但也有一種天潢貴胄纔有氣息。
“爹爹?”
春芽詫異的看向道君皇帝。
“哎,朕的好女兒,朕的好女兒啊。”
這段時間,要不是春芽協助自己逃離,要不是春芽做了吃的給自己日日伺候他,皇上早龍馭賓天,道君皇帝是知恩圖報之人。
“春芽,朕的好女兒啊。”
春芽也想不到自己會認一個爹爹。
她日日往返於這裏和客棧,三不五時從吃的過來,很快的就引起了楚心慈的主意,楚心慈將此事說給了十三郎和扶淳,“我倒不是狗拿耗子,天下男人多了去了,但兩條腿的男人都是壞蛋,誰知道他交往的那個男人又是什麼嘴臉呢?”
十三郎不反對春芽自由戀愛,畢竟他自己就格外自由,但唯恐春芽遇人不淑,聽楚心慈說到這裏,十三郎長吁短嘆。
“淳主兒呢,您怎麼看?”
扶淳感覺不可思議,“我看怕不是你們在胡思亂想,春芽和我最要好,倘若她果真戀愛了,怎麼可能不告訴我?”
“哎呀,少女情懷啊,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楚心慈斜睨了一下門口巡邏的息塵,實際上她也喜歡息塵,但她是打死不承認的,這一點扶淳早看在眼裏,等忙過了這一段時間,扶淳決定為兩人做媒。
此刻按兵不動。
十三郎踱來踱去,莽撞的他居然準備去質問,扶淳卻道:“十三,你放心就好,此事交給我了,我去問問情況,反饋給你們。”
“好的。”
下午,春芽那邊送了吃的過來,扶淳和尉遲淮吃了以後,春芽急匆匆離開了。
從背影看,春芽確乎打包了一份兒,她小心翼翼出門,似乎唯恐誰會尾隨一般,居然還不住地回頭,穿過一條長街,進入一個巷道,那巷道內黑黢黢的,也是春芽膽子大。
她一口氣來到了目的地。
扶淳躡足潛蹤,十三郎跟在背後,兩人到了那破敗的小屋子旁。
扶淳驚愕的看著門板,“她進去了?”
“眼睜睜看著進去的,我這小妹究竟在鬧什麼鬼啊?”
“不得而知,”扶淳在沒得到證據或某些結論之前是不會妄下斷語的,“我進去看看。”
扶淳敲門,但許久不見人過來開門,十三郎已著急了,一腳將那搖搖欲墜的門就踹開了,“春芽,是阿哥來看看你,我看著篳門閨竇之家裏有什麼君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