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連環
扶淳冷笑,挑釁一般撇撇嘴,“難不成是我嗎?那可不要含血噴人啊。”
“那日,就是這位到我醫館內買了珠母貝,我看她盛氣凌人,知她非富即貴,再講,這是給尉遲大人您採買東西,外面人都說尉遲大人您生病了,需要吃各種奇怪的藥材,老朽以為您這是用偏方來以毒攻毒呢,因此上就……就……”
聽到這裏,扶淳冷道:“胡言亂語,我和你未曾謀面,你為何害我?”
“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老朽對您可記憶猶新,當日您穿著一件綠色的衣服,您這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讓人見之不忘,我會弄錯嗎?”
聽到這裏,扶淳氣急敗壞。
“這怎麼可能是我啊?您再看看。”扶淳著急的湊近老者。
那醫官沉思默想片刻,眼神苦楚而犀利,“是她,就是她啊。”
崔嬤嬤丟了個眼神給林平之和林嫂子,這倆頓時炸毛,上前準備撕扯扶淳。
扶淳申辯,“那人胡言亂語,你們不要偏聽偏信啊,真是下三濫,真是栽贓陷害,我和林可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害死她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崔嬤嬤冷冷道:“這誰知道呢?可兒姑娘貌美如花,這已是犯罪動機了。”
“但我是個女人,難不成我會將她怎麼樣嗎?”
“你覬覦她的美色,嫉妒本就是一把損人不利己的雙刃劍,如今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要狡辯不成?”
說這話的乃是溫槐。
扶淳戰慄了一下,“不是我啊。”
“怎麼不是你,你怕大人娶了你以後連帶也要娶咱們家可兒,所以你這惡婦就永絕後患,你殺了她,真是豈有此理!最毒婦人心,我和你拼了。咱們……咱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大人,”扶淳噙著淚,“您聽我解釋啊。”
那邊可沒興趣聽她掰扯,薄涼的唇吐出兩個字,“拿下!”
背後一群人一哄而上,很快擒住了扶淳。
“關到柴房,容後慢審。”一聲令下,一群人一哄而上已將扶淳弄到了柴房裏,裡頭黑黢黢的,扶淳幾乎看不到日頭。
這柴房裏還迷茫著一股陳陳相因的黴菌氣味。
尉遲淮讓人被林可兒安排後事,厚葬不算,還賞了林平之三百兩白銀,這可是兩人兩年也賺不到的積蓄。
林平之笑了,又哭了。
當晚,扶淳似乎被府上人給徹底遺忘了一般,到後半夜纔有人送了一盤子殘羹冷炙過來,儘管扶淳已是飢腸轆轆,但面對這腌臢的嗟來之食她是難以下嚥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嬤嬤和溫槐到了。
溫槐掃視一下崔嬤嬤,崔嬤嬤心領神會。
她準備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記提醒“殿下要小心一點,淳主兒可不是什麼善茬兒。”
“知道了。”
溫槐點了點頭。
等崔嬤嬤離開,扶淳站了起來,“一切都是你們安排的拿手好戲,從他說要和我操辦婚事開始,你們的黑幕就籠罩過來了,對嗎?我恨你們不擇手段,你們有本是衝我來就好,非要毀掉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做什麼?”
溫槐啞然失笑,“我溫槐是九公主,我自小心高氣傲,嫁人不可能做小!他一旦迎娶了你,我就再也沒有希望了,今日本是你們珠聯璧合的好日子,所以我讓崔嬤嬤安排了這大禮包給你們,滋味兒怎麼樣呢?”
“你本應是座上賓,如今卻淪為階下囚。”
扶淳看著對面巧舌如簧的女孩,驀的想到了原書之前的人設,這九殿下溫槐情傷難愈,對男主求而不得,然後徹底黑化了,這女孩已在黑化的臨界。
眼前就是萬丈深淵,只可惜她自己不得而知。
那雙眼已褪了之前的清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謀遠慮的陰謀,那種冷讓人不寒而慄,扶淳想到了未來……
“不要怙惡不悛,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否則將來你會死得很慘。”
原書裡關於溫槐的結局的確慘不忍睹。
她想憑一己之力旋乾轉坤,溫槐沉默了,忽的咯咯咯笑了起來,那笑猶如突兀炸裂在她喉管內的炮仗一般,“我之前何嘗想過傷害人?我的忍讓換來了什麼?我心頭已燃薪薪之火,這火劇烈吞噬著我,從今以後我想我再也不會和之前一樣對任何一個人了。”
“因為,”溫槐鬼魅一般靠近視窗,雙手用力抓住了窗框,但聽“嘭”的一聲,“因為你溫柔以待的每個人將來都可能是算計你的對手,你的敵人,我再也不會心慈手軟了,扶淳,你就畫地為牢慢慢兒等死吧,啊哈哈哈,哈哈。”
那詭異的笑聲猶如夜梟一般。
溫槐輕蔑的笑著,而後一溜風消失了。
前院,息塵看向尉遲淮。
他在批閱題本,不時地看看齊民要術,任憑雙眼徜徉在書本的海洋裡,那浩瀚而複雜的世界,是她心靈擺渡最好的解壓方式。
在奉茶的時候,息塵終於緩慢的開口。
那艱澀的音調幹巴巴的,“大人,這一次您似乎錯了,那珠母貝不像是淳主兒弄的,她不具備作案時間,更沒作案動機。”
息塵本出生草莽,是個風風火火闖九州的綠林好漢,那些年沒被帶到府上來之前,他也曾殺人無數,後來被尉遲淮感化,居然放下屠刀開始為他鞍前馬後服務。
他見識過屍體。
從今日林可兒的屍體觀察,這毒不可能是扶淳下的。
扶淳聰明絕頂,即便是果真要殺人,也會將一切處理的遊刃有餘,這麼可能落下這麼明顯的把柄?
息塵唯恐主兒弄錯了,一口氣列舉了不少的論點。
“你的意思,我錯了?”尉遲淮冷冷的盯著息塵。
息塵懼怕的戰慄了一下,牙關咬緊,從牙齒縫中冒出了一句話,“忠言逆耳,再說了,人無完人……”
尉遲淮哂笑,眸色暗暗,“想不到他如此會收買人心,你跟著我七八年了,今次開始維護她了?”
息塵沉默良久,終於緩緩地啟唇,“大人,您不能因為點兒莫須有的事將她囚禁起來,讓元兇逍遙法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