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扶淳追問究竟哪裏不對勁，春琴支支吾吾又說不上個理所應當，扶淳認為一切都是春琴在胡思亂想，“好了，你休息休息去，放心好了，天羅地網已弄好了，只等最後迎頭一擊。”

    “那就好，那您二位注意安全。”

    春琴離開了。

    三天後的一個早朝，朝堂會議結束後，皇上朝尉遲淮揮揮手，尉遲淮留下。

    皇上道：“你送來那猴子真是可以給真消愁解悶，但這猴子每天有那麼一段時間就奇奇怪怪的，朕也不知這猴子是怎麼了，那狀態像極了之前的上官秋，朕唯恐這猴子身上有什麼病毒呢，所以將猴子關押了起來。”

    “但即便是關押了起來，也沒一點作用，這猴子依舊歇斯底里詭異的很。”皇上帶尉遲淮去看，尉遲淮這才一針見血，“皇上，這猴子中了鬼罌的毒，那毒可摧毀人新，混沌人的理智和思想，讓人或者動物做出詭異的不可思議的舉動。”

    “何為鬼罌？”

    道君皇帝百思不解。

    尉遲淮急忙解釋，道君皇帝聽了後詫異的瞪大了眼。

    “如此喪心病狂嗎？這不是想要讓天下大亂？”

    “這是考驗人類定力的時候，微臣之所以送小猴子過來，目的不過是想要讓您看看這玩意的殺傷力，隨後，微臣會帶您出宮去，再看看更多的試驗品。”

    他口中的“試驗品”就是那些爲了鬼罌而傾家蕩產的糊塗蛋。

    之前的天子日日無所事事，妄自尊大，從來不肯聽任何人說關於朝廷和百姓的事。

    在皇上的三觀和認識裡，天下早海晏河清，不需要繼續處理，皇上垂拱而治就好，但上一次因裴延和閆慶榮的事，皇上大吃苦頭，皇上也看到了世情冷暖，人間百態。

    此刻聽說有人居然在倒騰這種玩意兒，皇上怒衝鬥牛，當下就決定下去好好兒調查一下。

    尉遲淮和扶淳邀皇上進入馬車，一群人到朱雀街去了，家家戶戶生意都不錯，但最為火爆的似乎還是蕭淵的醫館，這醫館內人群絡繹不絕如過江之鯽，而在醫館門口，幾乎日日上演著生離死別的人間慘劇。

    尉遲淮和扶淳已司空見慣，皇上初次看到，不免震驚。

    有個鶉衣百結的老者正在拉扯一個青年，“雲鵬，我求求你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呢，如今我們爲了給你吃這個，已是砸鍋賣鐵了，老爹爹沒有多少給你折騰的了，咱們就戒了吧。”

    “滾開，你這老不死的。”那桀驁的青年用力推了一把老者，老者哎呀一聲，踉踉蹌蹌倒了過來，得虧尉遲淮眼疾手快，將那老者給攙住了。

    而那老者的兒子已一溜風一般闖到了裡頭，早將父親忘到爪哇國去了。

    每當看到這樣破碎的家庭，尉遲淮都很有感觸，起初，他比較同情這些人，但很快就發現一條真理“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這群人實際上可惡的很，一切剛剛發展的時候他們不去杜漸防萌，等罪孽的種子已在心頭開花結果，他們卻責備那被原罪吞噬了的人。

    根據扶淳的話，實際上，這些吞了福壽膏的人也是受害者，且還是一等受害者。

    只可惜大家只看到他們爲了滿足私慾而傷害算計家裏人，以至妻離子散等。

    皇上將那老者攙了起來，“老人家，您孩子這是怎麼了啊？”

    “還不知這阿芙蓉鬧的，我已沒一毛錢給他了，真怕他將來會為這個而打家劫舍啊。”話才說到這裏，身側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痛哭流涕，四肢不知的抽搐，一看就能感覺到此人的痛苦。

    道君皇帝目瞪口呆，“這一幕，朕在朝堂之上看到過的啊。”

    “可不是。”尉遲淮點點頭。

    緊跟著，尉遲淮帶皇上到醫館去了，那醫館內橫七豎八都是人，有人剛剛服用了阿芙蓉，已是飄飄欲仙，在說胡話。

    有人將阿芙蓉揉捏成了細碎的粉末，慢慢兒的品嚐著。

    還有人正在鬧事，卻被醫館的人給轟了出來。

    窮形盡相，在這裏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看著看著心頭就不舒服了，拉了尉遲淮的衣袖準備離開，他氣咻咻站在門口，指了指上面那牌匾，“此乃禍國殃民的毒藥，什麼靈丹妙藥，尉遲大人，”皇上眼神肅穆，口氣威嚴，“朕命令你立即徹查這個醫館，將幕後黑手都抓起來。”

    “此乃黑心買賣，微臣也知曉，”尉遲淮不想皇上繼續在這裏指指點點，唯恐引人注目，他示意讓皇上跟自己往前走，皇上這才亦步亦趨，“微臣其實已在調查了，這醫館在咱們帝京有一百多家呢，而深受其害的百姓有千萬還多。”

    皇上聽到這裏，憤恨的攥住了拳頭。

    當年的他也是南征北戰過的，如今皇上年邁，熱血已漸次枯竭，他想不到帝京會發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

    “可查到這醫館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運作？”皇上握著拳問。

    尉遲淮雖已落實秘密，但在沒十足十把握之前到底不敢將此事說出，聽皇上刨根問底，尉遲淮忙道：“茲事體大，還沒調查到具體的線索，但皇上您放心，應該很快就出結果了。”

    “越快越好，否則他們果真要沒法沒天了。”

    “微臣明白。”

    讓皇上看了外面這一系列民生疾苦的現象後，尉遲淮這才和皇上打道回府。

    一路上，皇上唉聲嘆息，惆悵鬱悶，似乎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開這麼個奇怪的醫館，而明明不少人都知這福壽膏的危害，為什麼大家卻熟視無睹。

    最恐怖的……為什麼沒有人狀告他們呢？亦或說，這醫館背後的掌權人是一般人不敢撼動的，那……又是誰呢？

    但皇宮，看皇上依舊想入非非，尉遲淮叮囑讓皇上好好兒休息，暫且不要胡思亂想，皇上點頭，勒令早點兒將接此事弄出個所以然。

    兩人各自分開，從皇宮出來，尉遲淮一鼓作氣回到家，扶淳做了吃的在等他，兩人見面，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