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淮一看，“每個城內有三家，合起來居然有十二家呢。”

    這超出了預算，尉遲淮起身，心情沉重。

    這阿芙蓉的厲害，尉遲淮早就看到過了，一旦沾染上了阿芙蓉人就會要死不活，在沒吃阿芙蓉的情況下，人會胡言亂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甚至於情緒會崩潰，會莫名其妙就攻擊人，會躁鬱，種種情況都表示這福壽膏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一旦沾染，想要丟開談何容易。

    此刻扶淳已做好了調查的準備。

    “你將息塵給我，我明兒去摸排調查去，務求找到他們的供貨鏈條，接著就追上去，你看怎麼樣呢？”

    聽到這裏，尉遲淮咬咬牙，回頭看向扶淳，“此事要謹慎一點，倘若果真如你所說，那後臺乃是延平王，他兵強馬壯，人多勢眾，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容易就能對付。”

    “我會慢慢兒計劃，未雨綢繆啊。”扶淳笑了。

    “你想辦法介紹蕭淵給我認識，我已調查過了，這一門生意十有八九是蕭淵在弄，我只要能靠近蕭淵，就能慢慢兒去進行其餘的事了。”這個計劃聽上去比較恐怖，比較繁瑣同時也比較麻煩。

    但扶淳卻的確想要去進行。

    事情進展的一點兒不順利。

    第二日，尉遲淮找到了扶淳，“今晚，蕭淵會到銀鉤賭坊去，咱們只需要過去看看就好。”

    “銀鉤賭坊在哪裏呢？”扶淳皺眉看看尉遲淮，尉遲淮嘆口氣，“那也是讓人一夜暴富或散盡家財的鬼地方啊，我不準備要你去。”

    “但我倘若不去，我如何能找到蕭淵呢？”

    扶淳非要去。

    兩人僵持不下，尉遲淮只能和扶淳約法三章，“這第一、咱們是進去查案，一門心思要注意這個。”

    扶淳點頭，“那是自然啊。”

    “第二，銀鉤賭坊乃是正兒八經的賭坊，是帝京准予開設的，人家手續齊全，所以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用理會。”

    扶淳點點頭，“難不成這銀鉤賭坊背後的靠山是朝廷？”

    “不，帝京十有八九的賭坊都是朝廷開設的，朝廷會找坊間人做老闆，朝廷會重點保護這些人，換言之，只要這賭坊正常順利的運轉，就能日進斗金，朝廷從裡頭抽取一定的佣金就好。”

    聽到這裏，扶淳頓時洩氣，“原來是朝廷在和他們坐地分贓啊。”

    “你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賭坊固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好人也未必就會到賭坊去，你何嘗看到這正兒八經老實巴交的人到賭坊去了？”

    這話倒也是。

    扶淳點頭，“那第三點呢，您不要吞吞吐吐的，說吧，我保證全盤遵守。”聞言，尉遲淮點點頭，“這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那些地方你不要動惻隱之心，還有就是，蕭淵會化身為平頭百姓去玩兒，咱們只需要寸步不離盯著他就好了。”

    扶淳倒想要殺了這挨千刀的。

    但有尉遲淮的約法三章，扶淳只能點點頭。

    來這異時空已七個月了，寒來暑往，過中秋節天氣就漸次冷起來了，但扶淳還有不少丟方是沒有去過的呢。

    此刻聽尉遲淮如是說，扶淳神采奕奕，做好了去問玩兒一把的準備。

    臨走前，尉遲淮又道：“蕭淵認識我，所以我需要喬裝打扮一下，至於你，你一個女兒身也不怎麼好，你也要變裝。”

    “那簡單，”扶淳本就是變裝大人，不就是女扮男裝啊，她很快拿出了自己的百寶箱，從裡頭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尉遲淮吃驚，指了指那百寶箱。

    “你這裏頭怎麼什麼都有啊？”

    “前段時間不是調查七曜閣的事，您殺了那殺手，我呢就將他的玩意兒據爲己有了，我一看，這裏頭有幾個人皮面具呢，這個玩意貼在面上很不錯的，你來試一試。”扶淳笑著拿出兩張給尉遲淮看。

    尉遲淮認為這是三教九流的東西，說什麼都不情願嘗試。

    但扶淳卻感覺這玩意兒不錯，“設計師也匠心獨運，你試一試就知道了，我無需多說。”扶淳一面說一面將人皮面具拿了出來，浸泡在溫水之中，少頃，人皮面具已緩緩地展開了，扶淳從水中打撈出來，用特製的膠在尉遲淮面上塗抹了一圈。

    接著小心翼翼的將人皮面具貼在了尉遲淮面上，等面具乾涸，脫水後歐的面具完美的服帖在了尉遲淮的五官上，此刻尉遲淮攬鏡自照，發覺那面具已徹底改變了自己模樣兒，此刻的他完全和之前那玉樹臨風的他不同。

    他看著蒼老了一點，穩重了一點。

    “這玩意兒真是厲害，”看著改頭換面過的自己，尉遲淮攥著拳頭，“這玩意兒增加了不少辦案的難度。”

    “就這，有辦法破解的，任何人皮面具只要見了水就原形畢露了，所以大人以後想要辨偽存真，只需要讓那人淨麵就好了。”這就是破解人皮面具那獨一無二的辦法。

    兩人都笑了。

    扶淳拿掉了自己的簪子和配飾，緊跟著貼上了一撇小鬍子，乍一看，確像是個無業遊民的模樣兒，兩人相視一笑。

    下午，扶淳到醫館去了。

    春琴在後院忙碌著，手中的大環刀起起落落，在切開黃芪，藥片早在面前堆積如山了，但她渾然不覺，扶淳也不敢打擾，怕她一不小心就傷到了手指頭。

    過了許久，春琴崩潰的喊了一聲，丟下了刀抱頭痛哭去了。

    一面哭一面自責，“我有什麼能耐我有什麼本事啊，我要不是為復仇，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呢，我不能給夫君報仇啊，我死了算了。”

    “少在這裏尋死覓活的，”扶淳已進入屋子，“未來要你做的事多了去了，你要死，那你去，一死了之，滾吧。”

    看扶淳來了，春琴正色，“淳主兒是不是想辦法準備瓦解那醫館了。”

    “放心好了，今晚就啟動計劃，到時還要你幫助呢，此刻你休息就好。”扶淳指了指面前的東西，“你不要情緒化，我答應了你的事什麼時候言而無信了？”